第24章 偏锋(2 / 3)
大顺朝立国四百余年,皇权还真的从未旁落过,一直被皇家稳稳的攥在手心里,甚至连造反的都少见,也就百余年前有位外放北地的王爷昏了头,竟然勾结外敌入侵大顺,谁想事情泄露,反被大顺朝打了个伏击,把入侵的十万外敌给包了饺子,那王爷自然也是直接处死——连贬为庶民的过程都省了。
这正是因为这个,如今的王爷们才会齐聚京城,平日里根本没机会外出一步。
然而,蒋五与曹乔木的关系到底如何?难道是蒋五自知本事不济,主动把主导位置让给了曹乔木?特别是这会儿,先来的蒋五的几句话倒成了曹乔木的注脚,难不成里头真有什么奥秘不成?
“若是真的如此,只怕先前订下的勾引安王上钩去扯那张大网的打算只怕就要泡汤了。”想到这些,谭纵颇有些伤神的想到:“光光一个王仁的脑袋,只怕还不够给自己赚一个外放的机会啊。”
这边谭纵在伤神却未曾注意到,那边的曹乔木这会儿正给蒋五递过去一个眼神,而蒋五则立即陷入了懊恼之中。过的许久,蒋五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却让曹乔木叹了口气。
客厅里头便这般陷入了沉默,而主卧里也是难得的没了半点声响。
又过的一会,院子里头传来一声声响,却是不知道是谁从墙外头扔进来一个包袱。那边蒋五见了却是面上一喜,连忙唤胡老三去取了来。到客厅打开包袱一开,正是谭纵先前说的帐薄,只是在树洞里放了几日,又淋了雨,有些书页显得有些潮湿。
有这本帐薄作缓冲,几个人都收了心思,曹乔木从蒋五手上接过来后,则拿过帐薄小心翻看起来。
这本帐薄谭纵早看过了,里头记录了南京府近几年的水利相关事项的账目,不仅有修河堤,还有些挖沟渠之类的小项,林林总总的记了不少。只是正如谭纵所说那般,每一笔涉及到的钱数都不多,最多的也不过是两年前钱塘大潮后,杭州知府花了数万两银子修了海堤。
谭纵出身余杭,因此那一年“谭纵“却是知道的清楚,前年的钱塘大潮特别厉害,海堤破损极其严重,这几万两专款银子只怕没有作假,至多有些水分。
而这也正是王仁的高明之处——从不大肆捞钱,走的是细水长流的路子。若不是被有心人盯上了,只怕一辈子都是个好官,甚至死后还能上《大顺清官录》也说不定。
等曹乔木翻看过了,这才长吁口气出来,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显然颇有些不知道下手。这账目作的实在是再清楚不过,根本没有半分弄虚作假的地方,某些金额巨大的地方甚至做了朱批——若是单从这上面的账目来看,休想找出半分漏洞来。
好在有了谭纵先前的提醒,因此这本账目的意义就不大了。可正因为如此,曹乔木却奇怪了,因为他不明白以谭纵的手段怎么会看不透此点,反要自己去把这本帐薄寻来。
想到谭纵上午的说辞,曹乔木忽地又是一笑,随手把帐薄扔给谭纵道:“亚元公可能为曹某解惑?”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矣。曹大人这一句解惑,梦花可不敢担。”谭纵接过帐薄,随口谦虚了一句,又把自己早先看好的几页找了出来,这才对着蒋五与曹乔木道:“两位且看,以南京府一府二州为限,每年修河堤所花银两不过十万有余。以王仁的老道,这里面必然是有真有假,决计不可能全盘为假。”
这一点,曹乔木早有了消息,知道王仁每年捞的河堤银子不过是几万而已,所以谭纵的分析完全没错,因此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同意谭纵的说法。
只是谭纵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同意,只是指着帐薄上的几处朱批道:“我细细看过这本帐薄,发觉这些批注有些奇怪,不仅说明了事项,还标了些数字在上头。若按我的想法,这些数字只怕有些玄机。”
“哦?”蒋五将帐薄拿过来,连续翻了几处,见某些朱批,特别是涉及到修河堤的款项时果然都有些数字在上头,顿时抬起头来问道:“果真如此。这些数字的确奇怪,难不成是什么暗语不成?亦或者有数字标注的便是王仁动了手脚的?”
“只怕不是如此。”谭纵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公子且看,每逢河堤款项时,这些数字看似变化多样,可却也有规律。例如南京府河堤款项,朱批里往往只有一二,苏州只有三四,杭州则是五六七,因此这些只怕不是表示动了手脚的,而是另有其意。”
谭纵正想继续向蒋五解说,冷不防边上曹乔木插口道:“谭亚元自然已然有了计较,何不直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