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四十五章 遥指(3 / 4)
赵顼傻了眼,怯怯地道:“郑公怎能如此?”
“也不能怪他,贼人恨郑相公多次率军击败了西夏,其中一贼子家人还间接死于郑相公指挥之下。待郑相公与鲁国长公主很薄,哀家还记得那年冬天,十分冷,仁宗正是赤足舞于庭中,祈求昊天不要降寒于人间而生病的,贼子将郑相公与鲁国长公主押于山洞里,又没有给足够的衣被。二人不得不倦于一起互相取暖,结果就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是人皆有七情六欲,也不是男性功能不行,那种情况下犯错误,也很正常。高滔滔摸了赵顼的脑袋,说道:“顼儿。人无完人,物无完物,哀家知道你十分看重郑相公,这仅是郑相公一生当中很少见的几个错误,总体来说。他还是一个罕见的良臣。”
“母后,你是怎么知道?”
“郑相公将真相告诉了他那几个学生。还有仁宗临崩前也对哀家说了。”
“仁宗说了?”赵顼十分不解,几个知道真相的人不说能理解,一说郑朗政治仕途结束,二来也有碍皇家名声。但为什么告诉母亲?
“郑相公功高望众,才华过人,仁宗害怕后来人产生功高震主的想法,而弃国家一栋梁不用,有了这个真相在手,后来人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用郑相公了。不过他也低估了哀家,哀家当真到了好歹不分的地步?”
赵顼彻底明白了。
“此事莫得说。”
“儿臣明白。”
“哀家告诉你,郑相公很接近这个完人,实际还不是完人,就包括郑镇那个作坊,以及慈善会,于公于私,也略有一些私心的。郑相公如此,况且外戚之家。我知道你不满的原因,可你想一想,无论真定曹家,亳州高家,还是京城向家,他们家中有多少子弟?但顼儿既然说了,哀家对他们三家打一声招呼,让他们在隐田上配合一下,以便外面的人少议论。”
“谢过母后,”赵顼道。
郑朗查隐田,无论曹家或者高家向家,皆不敢动,也招来了一些闲话。高滔滔说配合一下,也不可能交待所有隐田,更不可能让他们不要兼并,不过既然说了,会更意思意思,至少能向外界表明,朝廷连三大外戚家族都敢动刀子,其他的人就不能再阻拦了。隐田现象会进一步好转。但这一切有前提的,数监给了足够好处,否则就是高滔滔也休想让这三大家族放血出来。得到的多,失去的却很少,高滔滔才有把握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
然而赵顼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
另一边王安石也找到郑朗。
与史上不同,因郑朗推动,武器更犀利,以前也多次出现大捷,王安石同样不甘心默认了西夏屡屡侵犯边境,在中书对郑朗说道:“郑公,刚才在朝会上为何不说话?”
郑朗道:“介甫,这样,你与君实下值后到我家一叙。”
“好。”
下值后,王安石与司马光来到郑家。
先说西夏,郑朗道:“介甫,我知道你心中不甘心,我也不甘心,泱泱大国,为何一再受到人家的侵犯却不敢言?”
“是啊。”王安石道。
司马光却说道:“郑公,改革未平,最好不要动兵戈。”
“君实,介甫,你们成长道路因为出身原因,一受法家影响,一受名家影响,无妨,张方平,老苏,大苏等人或受兵家,或受杂家,或受释家,或受纵横家的影响,我们以儒家为本,其他诸家中有一些好的想法也可拿来运用,此乃夫子三人同行,必有我师的真义。不断地完善,儒学才能真正成为普世之道。但在吸纳过程中,一定要看全面一点,不能有所偏颇。例如庆历时君子小人之争,何谓君子小人,用君实的话来说,才大过德是谓小人,决不可用。德大过才是谓君子,朝廷才能重用。但当真如此,用君实的理论来分,吕夷简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小人,可他不是一个良吏吗?任何事物走向极致,或极阳。或极阴,皆未必是好事。故汉书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水不能不清,但不能清到极致,人不可不察,但不能察到苛琐的地步。介甫受法家影响,故重术道。君实受名家影响,故重人道。我先说人道。君实所谓的理论当真正确?就算正确,何谓德何谓才?一百个人一百个看法,怎能区分?若用这个来看人才看官员,还会产生庆历时君子小人故事。所以我实施了二次保荐法,二次保荐连坐,官员推荐时必会慎重,在未进入真正差官之前。也有了一次勘磨察看的机会。看的是什么?一为有作为,不作为的官员永远不会成为良吏的,二为不贪。庆历时君子小心走向暴戾一端了,顺者就是君子,逆者就是小人,连我也多次成了小人。君实的君子小人太虚了。何谓德才?因此,我给它降低标准,一有为,二为贪,就是好官。既减少不必要的纠纷。而且一旦实施下去,持续几十年后。等到你我垂暮之年时,你们再看官场风气,甚至超过仁宗朝清廉度也未必是梦想。所以看问题一要全面,二要长远,你们可否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