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七十七章 河湟(十)(2 / 4)
郑朗又说道:“王韶手中虽有兵两万多人,驻守与修葺各寨,能动用的人马只有数千人。现在围困河州,又要修诸寨堡,能否有兵力抽向临江寨?”
这不是摩宗城,乃是古渭城的南边,它还在摩宗城的南边,岷州的最南方向,在后世宕昌南边十几里处,离摩宗城近三百里路,离香子城足足有七八百里。
而且许多地区没有真正的大道,崎岖难行,王韶手中就这么一点儿兵力,根本没有办法侧顾。
郑朗解释后,大家一起默然。
时光如梭,到了七月,整个宋朝已经在空气里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氛。去年河北蝗灾,经朝廷种种措施处理,危胁消解于无形之中。但自去年起,整个北方都少雨,有的地方连雪也看不到。但在七月未至之时,庄稼还能勉强生成的,朝廷赈济及时,不至于让老百姓连种籽都没有。到七月开始,秋收还能勉强收上来一点儿。
四月末,华山崩,文彦博上书认为改革损国体,敛民怨,至华岳山崩。关于这个问题,高滔滔与郑朗密谈过,不管怎么说,赵曙乃是赵顼的父亲,先帝,所用无非四大重臣,富弼、韩琦、曾公亮、文彦博,至于欧阳修不能算。他未做过首相。因此朝廷处置四大重臣,也要适度地照顾一下在永厚陵的先帝,否则会让后人认为皇上不孝。
至少现在的郑朗改革,所引起的矛盾不及史上尖锐,高滔滔也想构建一个和谐社会。和谐朝堂。然后苦劝郑朗。郑朗不再说辞去宰相之职了。无论是谁授使的,只能处理几个替死鬼,不能往里追究。而且所找的这个人,也十分巧妙。张茂则,一旦公开处理,赵祯发疯时喊张茂则与曹太后谋反,又会牵连到曹太后,让老姓对曹太后会产生很多误会。况且又能怎么处理。还不是贬官。
确实脑子很好使的,郑朗无语后也深深的叹息。
文彦博沉默许久后,突然上书,有人附和,但是赵顼却恼怒了,朝廷虽然收入增加,多是开源之举,要么是节流,种种节约之道。这才使得朝廷有钱帛还债,军事行动与种种利政,实际非但没有苛民,相反的这几年一直在惠民。因此,下诏将文彦博贬到扬州去了。扬州是一个好地方。没有虐待文彦博,但主要的是让文彦博清静。离京城遥远,大约不会再罗嗦。
但自这时起,就已料到今年北方欠收。然而一个个想着郑朗这两年来准备的储粮,也没有人在意。除了正常储粮。各种仓库里额外又准备了近七千万石粮食。还能害怕吗?
不过到了七月,北方滴雨不落,这个北方不是指河北,而是包括河北河东陕西京东京西,以及淮南路,而且到了七月末,契丹那边蝗虫又往河北河东飞,这才是让人气愤不过的地方。蝗虫在契丹那边生,却跑到宋境来“就食”,两年皆是如此,气人不气人?
但今年蝗虫的规模远比去年庞大,黑压压的遮天蔽日。辽国那边开心了,幽州南京向耶律洪基进奏,辽南京奏归义、涞水两县蝗飞入宋境,馀为蜂所食。皇上,你放心吧,蝗虫问题不大,危害宋人去了。可是宋朝君臣终于担心起来。自此以后,一场在史上都能排到前十的长达两年之年的旷世大旱灾正式降临。迫于旱灾威胁,整个北宋史上由皇帝下诏公开的祈雨活动只有一百一十三次,一年只有零点八次,但熙宁六年达到四次,七年达到十次,八年达到五次。
还不包括密祷,密祷的说法就是避免给百姓留下崇饰虚名的应象,公开祈雨多是让太史对雨水情况进行分析,估计有雨水降落这才举行公开祈雨,密祷其实不是害怕崇饰虚名,而是害怕每次祈祷皆不落雨,有损皇帝的权威。不但赵顼,包括韩琦等重臣,多次祀坟,并念及干旱与农桑。所以郑朗并没有将许多大臣一棍子打死,就是文彦博到了这地步,也有可取一面。到了扬州后,多有政绩,特别是筹备粮食,替朝廷立下赫赫大功。这才是真实的朝争。
商人,逐利而行。
北方的变化,东南的粮商马上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前面契丹蝗虫拼命地往宋朝飞,后面粮价应声而起。
粮价是必涨无疑的。
整个北方有多少人口,六路近七百万户,四千万百姓,一年需要粮食近一亿石,两年旱灾,粮食有可能收成不足原来的一半,那么最少缺乏一亿多石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