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旅顺口(1)(2 / 3)
在行辕中休息一夜,第二天,皇帝身穿黄行装,上罩五爪金龙石青褂,头戴万丝生丝璎冠,这天有些微的小雨,所以又披一大红羽纱的雨衣。先坐红幨洒金的明轿到校场,然后换乘特地从京师运来的一匹菊花青大马,在震天的号炮和乐声之中,到演武台前下马。
等宋庆禀报了受校人数,随即开始校阅。先看阵法,次看射鹄,弓箭换成洋枪,乒乒乓乓,热闹得很。皇帝拿千里镜照着靶子,红心上的小洞,密如蜂窝,足见准头极好。皇帝非常高兴,传谕赏银五千。
用过午膳,接见洋人,一个是英国海军出身的琅威里,现在受聘担任北洋水师总巡,一个是德国人汉纳根,专责监修炮台。这两名客师事先曾受到教导,皇帝最称尊贵,接见之时,洋人虽不须磕头,但并无座位。不过皇帝颇为体恤,不让他们站立太久,略略问了几句话,便摆手示意肃顺领着两个人下去了。
接下来校阅海军。演武台搭在旅顺港口左面黄金山上。口外已调集八艘兵舰,远字级的定远、镇远、济远三艘铁甲舰,镇字级的镇东、镇南、镇西三条快船,以及广字四舰、雷字两艘快船在海面上一字排开,演习阵法,前进后退,左右转弯,十二艘船行动如一,皇帝赞赏之余,不免困惑,便开口相问了。“海面如此辽阔,正式作战之时,也能够做到如此统筹整齐如一吗?”
这话是向沈葆桢发问的,他便转脸向北洋水师大将,天津镇总兵丁汝昌说道:“禹庭,你来和皇上回话。”
“回皇上的话,白天是打旗,叫做旗语,晚上是用灯号。”
“喔,那么由谁指挥呢?”
“是旗舰,今天是用定远做旗舰。”
“旗舰又由谁指挥呢?”
这话颇难回答,沈葆桢却在旁从容答道:“今天自然由皇上指挥。”
“嗯,嗯。”皇帝又问道:“也是用旗号传令吗?”
“是的。”
“那么,朕试一试。”皇帝饶有兴致的指着洋面说,“现在的阵法好象是一字长蛇阵,能不能改为二龙抢珠的阵法?”
丁汝昌当即遣派一只汽艇,追上旗舰,传达命令。定远舰上随即打出旗语,首尾衔接的一条长蛇,渐化为二,以双龙入海之势,分左右翼向黄金山前集中,鸣炮致敬。
这下来便是最紧要的一个节目:轰船。事先拖来一艘不知道从哪里报废的旧船,作价卖给海军衙门,作为靶船,桅杆特高,上悬彩旗;此外还有大小不等,飘浮在海面的许多目标。一声令下,首先是海口东西两面山上的十二座炮台,一齐发炮,参差交叉,织成一道炽烈的火网,将入口的海道,完全*。接着是二品衔道员刘含芳所管带的鱼雷艇打靶,但见海面激起一条条白色的水纹,如水蛇似地,窜得极快,遇着浮标,轰然爆炸。片刻静止,海面上已浮满了散碎的木片什物。
皇帝对鱼雷艇的印象特深,觉得气势无前,实在是破敌的利器。因此,乘回帐房休息之时,便问沈葆桢:“北洋的鱼雷艇,现在有几条?”
“只有五条。”
“五条?”皇帝是讶然的神情,“看样子倒象有几十条似地。”
“海面辽阔,防护南北角,总得有一百条鱼雷艇才够用。”
“一条要多少银子?”
“总在四、五万之间。”
“照这样说,造一条铁甲船的钱,可以买四、五十条鱼雷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