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天津教案(2)(2 / 3)
等周家勋辞出督署,直隶按察使钱鼎铭已经得信赶到。此人籍隶江苏太仓,处事干练明快,极得胡林翼的信任。这时,就不为他掌理刑名的职司,以si人的情分,也该为胡林翼分忧分劳、所以等不到第二天一早,就先要来报到,一则示关切,二则备顾问。
肃顺幕府中,也有洋务长才,一个是黎庶昌,字莼斋,贵州遵义人;再一个就是王闿运,字湘绮。当钱鼎铭来谒见他时,他们正在各陈所见,未有结论,等钱鼎铭一到,便得从头谈起。
说过一阵,钱鼎铭指着崇厚的折,愤愤说道:“崇地山一味媚洋,激出民变,明明是中外交涉事件,他请旨由直督查办,说是‘以靖地方”轻描淡写地把责任往地方上一推,不太岂有此理吗?”
“调甫”肃顺反倒劝他,“现在不是论追责任的时候,更不是生气的时候。刚才我跟莼斋和湘绮在谈,缉凶赔银,自然是免不了的,我跟崇地山要挨骂,也是免不了的。只是祸虽闯得这么大,恐怕民愤依然未平,要应付内外两方面,事情着实棘手,你看该怎么办?”
“这件案子,是通商二十年来所未有。能够做到缉凶赔银,便算了结,已是上上大吉。至于内外之间,如何能够面面都有交代,要看案情而定,如果其曲在我,则办得严些,百姓亦无话说。倘或错在洋人,那个交涉自然就好办了。”
“然则曲直是非,如何区别?”
“在武兰珍口供的虚实。”钱鼎铭答道:“武兰珍究竟是否王三所指使,王三是否教堂所雇用,挖眼剖心之说,是谣传还是确有其事?照此层层严讯,悉心推求,则真相大白,曲直自明。”
“一语破的”龙汝霖不断颔首,“大人到天津查办,就从这个关键上着手。”
“大人,”钱鼎铭比较了解洋人办事的规则,“这一案交涉的重心,还是在京里,象这样的大案,朝廷原该指示宗旨,是委曲求全,还是据理力争?这在查办的时候,出入关系甚大,廷寄只说‘体察情形,持平办理”又要‘顺舆情”又要‘维大局”都是些活络门闩的话。且不说将来责任都落在大人双肩,眼前没有一个定见,案子即无归趋。”
肃顺笑笑不语。钱鼎铭说的是好话,但也是不知其中的言论。凭我肃某人在皇上面前、心中的地位,还用得着担心这些吗?他在来的路上就打好主意了:这一次履任天津,正要借这桩案子,让天下人看看,肃顺也不是只会逢迎皇上,以换取这身膺二等封爵的
天津教案出现的时候非常不适宜,朝廷正在和法国就越南战事谈判,偏巧闹出这样一本戏码,法国公使恺自尔的反应也很异常,平常遇到各省发生教案,总是其势汹汹,有一番很严厉的指责,这一次反倒不大着急,每次都说,案情重大,一定要等他国内的指示,目前不敢干预。
这显得事有不测,宝鋆、文祥深为担心。请他请不动,把他的翻译官德威利亚请到总署,奉为上宾,向他探询法国方面的态度。德威利亚倒不摆架子,把恺自尔的看法都告诉了宝鋆。
恺自尔也认为这一案非同小可,最严重的是撕毁法国的国旗,其次是杀了丰大业和他的秘书,再次是杀了他的侨民多人,最后才是焚毁教堂。所以他不敢作主,一面向法皇请示,一面要看中国如何办理?
“那么,”宝鋆问道,“请问贵翻译官,敝国应该如何办理,贵国始可满意?”
“不能答复。”德威利亚很快地说,接着便起身要走,怎么样也留他不住。
宝鋆和董恂、文祥面面相觑,都在心里把德威利亚的话想了又想,总觉得凶多吉少,看来不免要动武。和恭王商议了一下,没有办法,只好赶在宫门下钥之前,二度递牌子请起。
皇帝没精打采的听恭王把交涉的经过说完,“奴才探问各国使臣的虚实,所得所见,意思都相去不远,他们也晓得如果法国开仗,对各国商情都有关碍。不过中国倘无妥善办法,似乎要居间调停,也很难措词。万一失和,各国亦难阻止。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要中国先尽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