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卫军的人事变化(2 / 3)
张绍也说:“我也听说,平原李家的人开始时闹腾得很厉害,等这边勘察的结果送上去之后,马上就偃旗息鼓了,连递到几个衙门的状子也悄悄地撤了。”
商成没有言语。十七叔的案子他一直都不怎么担心。他也相信朝廷在这件事上会秉公处理。但他没有想到,另外三个卫镇的提督居然也会旗帜鲜明地站出来支持自己。要知道,几个月前他就通过兵部和渤海与定晋两卫联系过,希望他们在燕山卫进草原时能做出佯攻的态势,以牵制突竭茨人的力量。可是从进攻伊始直到撤回留镇,从头到尾,渤海卫只是把布置在前沿的一个骑营从东边挪到西边,搞了一次“长途拉练”,而定晋卫更是不理不睬,别说佯攻了,就是春季应有的边军前沿哨所换防,据说都被取消了。很显然,两个卫镇都在等着看他的“热闹”。这事让他很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没办法,谁让他是个陡然蹿升起来的暴发户呢?两个卫镇的提督都是功勋卓著威名素重的老将宿将,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和军中资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听自己这个后生晚辈的调度指挥。他们没有把自己派去联络的人乱棍打出来,都算是给自己留颜面了……
他沉默了一会,问道:“既然霍士其的案子已经勘察清楚了,为什么朝廷的人还不回去?”因为是公事,所以他就直接称呼十七叔的名讳。朝廷调查组的事情都办完了,一个大学士三个侍郎却还滞留在燕州,这难免会让地方官员产生出什么想法。有这些朝廷大员在旁边看着,地方上必然会有顾虑,也很容易让人做起事来缩手缩脚。
这事郭表他们也不太清楚。他们和钦差大臣中带头的文英殿大学士朱宣并不熟悉,见过两次面,但都是在谈论公务,所以钦差们赖在燕山不走的缘由他们也没机会打问。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朝廷对霍士其“擅杀大将”的事其实并不怎么上心。四个大员之中,正钦差朱宣是个大儒,但没参与过什么实务,一辈子除了读书写书就是出任过几次劝农使;另外三个侍郎,兵部左侍郎来了燕山基本不过问霍士其的事,天天都在军营里看中军的训练出操;工部侍郎是名满天下的诗文大家,好不容易来一趟边镇,久慕其名而来拜望的人络绎不绝,驿馆中日日高朋满座说古谈今,歌肆里夜夜锦席华宴纵情歌舞,还不到一个月,燕州周围稍微出奇点的景致都游遍了,据说还写了好多篇诗歌文章;最认真的人就是户部左侍郎叶巡,要不是他天天拉着狄栩一道找这个谈话找那个询问,说不定勘察到现在还没勘察出个头绪。
说到这里,郭表看着商成笑道:“大将军还记得这个叶巡不?”
商成仰起脸想了想,就笑起来。他记起来这是谁了。年前在宰相公廨公开指责副相董铨“书生意气闭门造车”那个人嘛。既然是他,那么他如此积极地勘察,也就好解释了,想来就是“南进派”想借这个机会寻自己的不是。他笑着反问道:“那他勘察出什么没有?”
郭表和张绍都是哈哈一笑。叶巡就是个书生,军务上的事一点都不懂,能勘问出什么东西?不单没问出他想要的,还有好几回被他找去质询的人反诘得张口结舌。
张绍低头呷了口茶,放下茶盏,说:“我和老郭都是武人,那四个钦差都是文官,话说不到一处,交道就打得少。他们来燕州之后,主要是陆寄他们在陪着。大将军要是想知道他们滞留在燕州的原因,我看找潘涟潘知府最合适。他和这些人都熟,与陆寄和狄栩走得也近,要是朱宣他们还有别的来意,他肯定知道。就是不知道也无妨。他是老京官,又是才从六部中出来的人,就是猜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商成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真让他去打听,他也不耐这个烦。
他站起来,给郭表和张绍的茶盏里都续上茶水,给自己的瓷碗里也倾了大半盏,坐下来,又问说:“我走了一个多月,你们把事情想好没有?兵部迟迟不给右军指派司马,显然是在等咱们的举荐。”他低头喝了口水,继续说,“还有左军的司马督尉……段老将军走了,那位置也得填上。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这是开始谈正经军务了。郭表和张绍都敛了笑容,在座椅端正坐好。郭表是大司马,职务虽然和张绍相仿佛,但他的勋衔在张绍之上,所以就由他来回答。他看了张绍一眼,轻轻咳了一声,理了理思路,说道:“我们商讨过几次。眼下的燕山三军,中军由孙奂任司马,邵川任司马督尉,他们俩的资历和能力都是多年来上下所共见的,所以军中没有反对意见,兵部和吏部也行文确认了。右军的情况比较复杂,军心也不大安定,我们考虑了很长时间,觉得这个时候派谁去都不适合。”他看了一眼商成,见商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专注地听自己说话,就继续说道,“我们觉得,咱们燕山就不举荐右军的司马和督尉了,还是交由兵部直接指派比较好。枋州左军那里,我们考虑举荐孙仲山出任司马督尉。孙仲山现在是正五品下的将军,这个也是兵部和吏部都行文批准了的,他现在是怀化郎将,这几年中东征北讨的功勋也显著,能力也很突出,出任一军的司马督尉也算是水到渠成。这件事,我们已经和西门胜在书信往来中交换过看法,他很欢喜孙仲山能过去。”说完,就目示商成,等着他说话。
但是商成没有马上就他们的想法提出自己的意见。他问道:“那你们考虑,王义怎么安排?”
郭表和张绍一下都怔住了。他们确实没有想过王义的事。
“王义是毅国公,从四品的明威将军,将门出身家学渊源就不必说了,你们和他都很熟悉。王义有学识,有见地,性格坚韧,做事果断,对战场变化也很敏感,这都是成为出色将领的先决条件。他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实际的带兵经验。这几年枋州方向战事并不密集,左军承担的压力也不大,正是学习和提高自己的好地方,他可以逐渐把书本上的东西转化成自己的能力。另外,西门胜虽然心思缜密,但是有点优柔寡断,王义过去,正好和他搭档,一柔一刚相得益彰啊。”说完,商成自己也笑了。
郭表和张绍又对望了一眼。听商成如此说法,他们觉得很有道理。王义性格中虽然有点小疵,但瑕不掩瑜,本来就该多加以磨练;待他带兵日久自己圆融贯通,多半又是大赵的一根栋梁之材。而且兵部和老将们也都非常看好王义……两个人现在都很有些懊悔。在考虑左军司马督尉人选的时候,他们的确没有考虑过王义,更没有征询过王义本人的意见……
郭表既尴尬又后悔地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