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西北残阳(二)(1 / 1)
兰州事件发生之后,举国上下一片震惊,11月29日,以《申报》、《大公报》、《武汉日报》为首纷纷刊登了安全局兰州站特工人员冒死送回來的照片和文字资料,一时间举国沸腾了,日本人从这里面闻到了血腥,而英法每等国公使在英国公使朱尔典带领下联名发电国民政府代主席王隆中,对于甘肃地区近日发生的宗教战争和血腥屠杀表示震惊和哀悼,并且他们会支持国民政府及其所属军队在该地区对惨无人道,毫无人性可言的极端宗教主义进行必要的武力惩戒,,。
而原本打算继续当缩头乌龟的北京政府迫于国际压力也以中央的名义对西北地区的四马发布讨伐令,而已经卸任甘肃督军之职的张广建则十分悲剧的行至西安后被国民政府以渎职罪逮捕,负责抓捕行动的是刚刚调到西安的陕西省宪兵总队总队长谷正伦,原本抓一个过气督军是不需要在欧洲战场上立过战功的谷总队长亲自出面的,但是谷正伦最近官运很是恒通,去欧洲的时候不过是师参谋长兼团长,而且还是比青年军低半级的那种,可是一年回來就成了宪兵司令部调查处的处长,这次更是被任命出任陕西宪兵总队长,军衔可是正儿八经的少将,沒成想前脚踏进西安,后脚宪兵司令杨万贵的电报就追來了,直接任命谷正伦为西北边防军宪兵部队司令,命令其即刻回武汉述职,谷正伦自然知道自己才上任不过三天,根本无职可述,这么急召回自己自然是另有差事,可空手回武汉也不好看,所有谷正伦毫不客气亲自带队对张广建进行了抓捕,然后驱车前往刚刚由空军工程兵部队草草修建的西安军用机场,搭乘一架十一人座的小型飞机飞往郑州,再坐火车连夜回到了武汉。
谷正伦满怀期望的直奔天圆地方,可让他十分遗憾的是,王委员长实在是太忙了,沒办法亲自接见他,但是却把一项十分机密的任务通过杨万贵这个心腹转达给了谷正伦,,。
“啊,杨司令,您疯了,这么做,这么做,这么做我们可就臭名昭著了”在宪兵部部长兼宪兵司令办公室里,谷正伦的声音达到了顶点,幸亏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而且这个时间大部分军委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且门外全部是杨万贵的心腹在把守,不然保不齐杨万贵就会开枪打死谷正伦这个大嗓门。
“你喊什么喊,就这么点胆子你还敢干宪兵。”杨万贵十分不耐烦的打断了谷正伦的话。
谷正伦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可杨司令,这个事情他不是那么简单,那地方有多少回民你知道吗,整个西北有多少人信仰回教您知道吗,要是按照您这个计划上的要求去执行,那西北折腾出大乱子來怎么办。”
杨万贵摇摇头,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几口后道:“那不是你小子要操心的事情,我只问你一句,这个差事你接不接,我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一句,计划你小子是看了的,如果敢不接差事,那么也很简单,脱掉这身军装,我在宪兵司令部的直属特别监狱给你留了位置。”
谷正伦仿佛第一次认识杨万贵一般,一直以來,作为青年军的元老,杨万贵给大家的印象除开能力不足外就是一个谦和,无论见到谁都是一张笑脸,今天却突然变脸成猛虎了,谷正伦心里十分矛盾,他刚才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份文件夹里的文件翻阅了一遍,越看越触目惊心,这大概是他看过的最邪恶,最血腥,最残暴的东西了,而现在这个罪恶的计划居然还要自己亲自去执行,不去还不行,因为自己已经知道了这本不该知道的东西。
谷正伦沉默了,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任务,但他同样无法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出生在贵州这样一个偏远省份,能从这里走出來并且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很不容易的,用自己的同乡同为少将的何应钦的话來说,那是死人堆里一步一步爬出來的。
看着谷正伦陷入了空前的矛盾之中,杨万贵这种大佬自然是紧跟着就扔出了一个香饽饽:“纪常老弟啊,人生苦短,何必如此迂腐呢,咱们跟着大帅干的是为这个民族这个国家谋万世基业的大事,你如果总是在乎自己的一点羽毛,那是要误大事的,你还年轻,而咱们的事业也正在一个上升期,你如果这个时候跟不上大帅,那将來再想跟上就难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慎重,于公于私都要明智才是。”
要说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按照计划书上的承诺,所谓西北边防宪兵司令部从管辖范围來说早就超出了一般宪兵部队的范畴,严格來讲就是一个军警联合体,西北边防宪兵不但对新疆,甘肃,青海的驻军有监督的权力,而且还在三省范围内拥有三个加强总队(常规总队的编制是下属四个到八个支队,根据其管辖范围最后厘定,加强总队则不同除开常规总队的编制外,还拥有一个独立的宪兵旅,越三个支队的正规军事力量),仔细算算那就是三十三个支队,合约六万人的左右的军事力量,而且一旦做出了成绩,军衔也自动升格为中将,职务上还要兼任宪兵司令部副部长,可以说只要自己差事办的好,未來的前途是一片光明。
可是想想文件里那些恐怖的东西,谷正伦长叹一口气,认命般的最后问道:“为什么会选我。”
杨万贵听到这个问題头立刻就大了,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要选你,常委楼那位一号直接点你的将,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杨万贵沉声道:“因为你是我们宪兵系统最优秀的军官。”
谷正伦点点头,敬礼道:“卑职尽全力完成这份计划。”
说着就要拿起计划书要走,杨万贵却道:“你把计划书放下,用心去做,不要留任何文字性的东西,我们的青年军必须是光明的存在,而你加油去干,你不要去酒店了,洗漱一下,我等下安排你见一下安全局西北总站站长龚澎还有军备部的副部长马西仁,这次的计划严格來说是你们三个人的合作。”
谷正伦点点头放下了计划书转身离去了,门关上之后,杨万贵把计划从文件夹中取出,直接扔进了炭火中,看着随着火焰燃尽成灰的计划,杨万贵突然感叹的说了一句:“太狠了。”
当谷正伦返回西北之后,一个专属于他的绰号渐渐在整个伊斯兰世界叫开了“伊布里斯(又译为易不里思,古兰经里最大的恶魔,据说比真主法力还要高那么一丢丢)”,,。
还是回到兰州战役上來,其实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称的,虽然西北的马家军凶名赫赫,连西藏人都不得不避让三分,但那仅仅是在西北,其实整支军队的实际战斗力往吴佩孚眼前放是根本不够看的,装备落后,训练落后,外无强援,吴佩孚怎么分析这支军队都只有被自己蹂躏的份啊,实在是搞不懂对面是哪里來的一份自信,居然派出使者要求面对面决一死战。
“难道他们准备用人海战术淹死我?”看着干涸的河西走廊,吴佩孚放弃了被对方水淹七军以少胜多的猜想,按照他的习惯,既然想不出对方怎么能打败自己那就干脆不要多想了。
很多年后,时任西北边防军第三师师长的冯玉祥在回忆录中写到:“其实被大家研究來研究去的兰州战役在我看來也就是一场战斗而已,只不过这场战斗确实打的有点狠,现在回想起來,狠得也不光是吴大帅,还有我们这些兵头,,。”
也许真的是哀兵必胜,和青年军其他部队按照要求佩戴黑纱不同,西北边防军可都是按照吴佩孚的命令披麻带孝出征的,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数十里,这样一支军队出现在甘肃,何人不惊。
但是四马的军队显然不怕这个,他们开始组织自己的军队和三十万圣战战士前出到了榆中县,在这里,四马之首,这次联手抗吴的发起者马安良(马占鳌之子,马占鳌是西北五马的祖师爷)对着四十多万人发表了“圣战宣言”:“不信道者,你对他们加以警告与否,这在他们是一样的,他们毕竟不信道,他们的情状,犹如法老的百姓和他们以前的各民族的情状一样;他们否认真主的迹象,固真主因他们的罪恶而惩治他们,真主的惩罚是严厉的,你们要与他们战斗,直到迫害消除,一切宗教专为真主,,,孩儿们,现在汉家的军队就在我们的对面,他们都是恶魔的仆人,他们是真主的敌人,是卡费勒(不信仰真主的人),而我们,作为真主最忠诚的奴仆,现在要做的就是举起我们的马刀,杀死他们,用他们的鲜血來祭奠我们无比圣洁的真主。”
回应马安良的是四十万野兽的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