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命中注定(1 / 1)
庆小山,名宽,是西太后的亲信,在内务府专管宫廷陈设、古玩瓷器。他有位管家常惠川在隆福寺收购站当差,同北京古玩行有交往。后来,成了古董商。
内务府总管文索知晓庆小山在隆福寺奉旨收购宫廷丢失的古玩瓷器,便想同庆小山唱对台。于是他找来古董商丁济谦商
议,在琉璃厂开家古玩铺,经营古玩瓷器。文索本来在琉璃厂开了大观斋,大观斋被洋兵抢光后,他给大观斋掌柜的赵佩斋三百两银子去安家,又要重打锣鼓另开张。因为,赵佩斋胆小怕事,就是太监提溜着包来大观斋卖古玩,他都不敢买,买卖官窑瓷器,他更不敢干。
丁济谦胆大心细,能言善辩,有鉴定古玩瓷器的好眼力。光绪二十年前后,文索便认识他,知道他善于交际,同翰林院、国子监的文人学士有交往,会做生意。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文索出资九千两银子,在琉璃厂开设延清堂,请丁济谦当经理。“九千两”和“延清”有其寓意,九字《说文》解释为“阳之变也”,也有多的意思。“延清”乃延续大清朝之意。
延清堂设在琉璃厂东街中间路南,三间门脸,阔气讲究。遭洋兵洗劫后,开了这么一家大古玩铺,使琉璃厂街市为之焕然一新。随之,其他店铺也都恢复起来,经营古玩的仍集中在这里。
丁济谦同常惠川交上了朋友,隆福寺收购站上的事他全了解,并通过常惠川将那里的收购生意拉到古玩铺里来。常惠川跟他伙着做买卖。
延清堂开始做官窑瓷器生意是私下做,不敢公开买卖,公开做些古铜、杂项、古墨端砚等文物生意。到了光绪末年,朝廷中的内忧外患,戚戚不可终日,根本无力再去查管官窑瓷器在民间买卖之事,而这种买卖是由管理这件事的内务府官员干的。
开始做这项古玩生意时,是件新奇事,原先没见过的皇家古玩陈设瓷器,可以看到了,而且是康熙、雍正、乾隆时代的上等官窑瓷器。等到民国成立后,官窑瓷器大量流入民间时,乾隆官窑青花瓷都成了一般货,而讲究要康熙五彩、豇豆红、郎窑红,雍正粉彩诗书画俱佳的瓷器和康、雍、乾的珐琅彩瓷器。
延清堂通过各种渠道收购明、清官窑上等瓷器,卖给新的权贵和收藏家。民国初年,热河行宫屡屡被盗,丁济谦派人去承德收购,买到不少行宫里的珍贵官窑瓷器,其中有皇家珍藏的康熙官窑豇豆红柳叶尊、郎窑红油锤瓶、雍正官窑粉彩、斗彩等瓷器……传说甚多。当官府抓到个别的偷窃犯,供出延清堂给销的赃时,丁济谦走上公堂声言你们去找熊希龄要东西,他是热河都统,行宫丢古玩瓷器,他看管不严有责任。我是买来的,不是偷来的。”熊希龄这时已同梁启超、张謇组成“名流内阁”,任国务总理兼财政总长,根本不过问这种偷盗、销赃之事。这场官司,花儿个钱儿,也就结案。
听了靳咨轩的这句话,韩少慈说出了六十年前有位先生给他看相的故事:
光绪十二年韩少慈十三岁,从三河县齐各庄来到琉璃厂火神庙里的萃文阁裱画铺学徙。火神庙的对面是观音阁,观音阁里住着一些有本事的能人,有人会仿写乾隆皇帝的御题字,在字画上落“臣”字假款;有人会临摹、描绘旧画;有人能将旧画破损处,填补绘画完整,而看不出破绽;还有家传真像馆,专给人家画像,把身上穿的衣服布纹都能画出来。也有位批八字相面的先生。
韩少慈说:“我在萃文阁裱画铺学徒时,便同观音阁里的能人来往,学裱画手艺,也跟他们学了补修、填绘、落假款、仿御题等知识技巧。那时的学徒,师傅管吃住,不给工钱,年节给点零花钱。三年满徒,一个月给三、五元钱就不少了。我刚拿头一个月工钱,相面先生见了我就说,你十六岁了,面貌定型了,我可以给你看相了。
“师傅刚给工钱,相面的先生就要给我相面。他是走江湖的,以骗钱为生。可他又是我时常见面的熟人,不好拒绝。我只说了一句:‘先生我没钱看相。’他说:‘这是什么话,谁跟你要钱,我看你相貌出奇,想跟你说两句。信不信在你。’于是他说:‘从面相上看,你是隆准凤目,大耳垂轮,三仃均匀,人中深长,属富贵长寿之相;从体型四肢上看,你是鹤腿猿臂,臀大腰细,马上皇帝,乃创业之人,非凡夫俗子也。,,’
韩少慈说完相面先生给他看相时说的话,感叹地说那是有皇上的时代,我是马上皇帝的体型相貌,传出去岂不杀头?我不信他的这套话,我胳臂长是十三岁就天天裱画刷浆子,胳臂总是来回刷抻,抻长了的。小时候干活可累啊!我比你们诸位学徒可苦多了,我学的是手艺,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而古玩铺掌柜的是文明人,不打人、骂人,裱画铺师傅是手艺人,有的人脾气大,说打就打!发财是凭本事,但要赶上好时机。没本事,想发财没门儿,特别是咱们古玩行。没眼力看不出真假来,甭说发财,就是这行的饭碗,你都端不起来!”
大伙听了韩七爷这套话,都点头赞同,都说韩七爷讲的有道理,都知道“不受磨不成佛”,“不吃苦中苦,难得甜上甜”,这两句老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