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试探(1 / 2)
“改天再来吧。”刘俊拍了拍趴着的村民,开始收拾医疗用具,“紧急处理过没?什么造成的伤害?”
“在两河口附近遇到了狼群埋伏,狼撕咬的伤口为主。有一人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一人伤得重,我离开时已经没法走路了,剩下几人轻伤。”两河口就在村子下游十几里的地方。
院子里的几人一对视,料想就是昨晚的狼群了。村子里也临时组织了十余名有经验的猎人和青壮年一起去接应,铁头也在其中。
路上,带路的行商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他们此行共有六人,十匹马。其中三人七马是固定路线的行商,另外三人则是熟人临时介绍过来的同路者——搭伙同行在山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两河口那儿有一片开阔地,取水方便,视野良好,是来往人员普遍选定的中途休息地。离开休息地五里左右,他们就遇上了狼群的埋伏。埋伏地一面是缓坡密林,一面是陡峭的河沿。遭伏时马队正排成一列,六人前后不能相顾,而野狼数量众多,众人立时陷入了绝境。有两人一开始就被狼扑倒,好在队伍中一人力大无穷,彪悍异常,一连挥拳击退了先来的两头狼,然后又抽刀劈死了另两头围攻倒地者的野狼。尽管如此,也只救下了倒地的一人,队伍末尾的商人隔得太远,很快就没了声息。
那个彪悍汉子来回奔走,又给其他几人创造了靠到一起组团防御的机会。
大概是看到几人已经抱团,且有一人相当厉害,强行进攻势必增加伤亡,狼群很快转移了重点,开始追剿四散的马匹。狼群势大,几人也只得放弃马匹财物,趁着机会抱团往更近一些的山村退走。离开稍远,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后,就派出熟悉路线的一人先去找救兵,彪悍汉子则护持着受伤的几人在后面慢慢赶来。
听说有将近三十头野狼,汪恒和刘俊后背都有些发麻,也更佩服铁头爷爷了——老爷子只是到林子里转了一圈就把狼的数量判断了个七七八八,这份功力有几个人有?
一路上村民们都分外警惕。虽然狼群刚捕猎完应该还在修整,不会再次出击,但他们可不敢放松大意。村里人数有限,加上有些人外出了,特殊时刻也只能组织这十几号人出来了。
从村子出发约一个时辰后,村民队伍与行商接上了头,队伍先就地修整,留一些时间给刘俊检查和处理伤口。一圈看下来,刘俊有些讶异。这些人的伤口都包扎得很专业,伤口做过简单清理,止血做得相当不错,一看就是半个内行人做的。刘俊让人拆掉那些包扎的布条,指导着几位村民用这段时间汪恒他们蒸馏的酒精再给伤口做了个彻底的消毒清洗。一时间周围哀嚎不断,那个重伤者更是忍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其他人的伤还好说,唯有昏迷的人比较麻烦,后脖颈和腹部有咬伤,右手小臂骨折,小腿更是被撕下一大块肉来,虽然基本止住了血,但失血有点儿多,如果没有补充,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只是,现在所处的山里哪里去找能补充的体液和能使用的输血工具?
待到处理完各人的伤口,将重伤者放上村民带过来的简易担架,众人这才再次启程,向着村子方向行去。掉队的那个行商已经被彻底放弃了。如果过去寻找,就是狼口夺食,有可能引起狼群的反击;从时间上来说,回头的话这群人晚上就来不及回村了,在有狼群出没的野外带着伤员宿营风险也不小。山里就是这么残酷。
一个魁梧的汉子向着刘俊走来,面有疑惑:“他们伤口不包起来么吗?”
“不包扎。野狼口里不干净,包扎了会出问题。”
“怎么会?不是清理很干净了么?哪有伤口不包的?”
“你这大汉怎么罗里吧嗦的,刘大夫医术很好的,不懂别在这儿瞎扯淡。”一旁的村民看不下去了。经过先前的日子,刘俊的医术已经充分赢得了村人的尊重,质疑刘俊不就是在质疑自己的眼光?不削你算客气的了!
这下都不待刘俊进一步解释,魁梧汉子就识趣的住了嘴,走到一边和一个只有部分轻伤的儒雅的中年人低声交流起来。这倒也给刘俊省了麻烦,要不怎么解释狂犬病毒是厌氧菌,开放环境有利于阻止狂犬病毒繁殖?
“你们运气是真不好,这狼群昨天晚上才刚经过了我们住的村子,今天就被你们碰上了。”刘俊一脸感叹神色,不知怎么就又走在了魁梧汉子和中年男子身边——汪恒只说让他过来聊聊,也没说聊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了,“山中豺、狼,家中狸、犬,有些会身带血毒,尤以疯犬为甚。若被其咬伤抓伤,血毒容易残存伤口之中,进而传遍全身。近则数日,远则数年,多在月余,一旦发作,或狂躁或麻痹,遇水而惊,到时神仙难救。但血毒也有弱点,怕酒、怕天风、怕阳气。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带了酒水来,还不包扎伤口的原因。”
刘俊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编的借口竟还像模像样,唬得魁梧汉子一愣一愣的。这汪恒也真能找事,为了想这个借口,可熬死了不少脑细胞。事后若没有说得过去的原因,一定得给他记一账,好好弄点儿吃的补偿一下。
“多谢先生前来解惑!受教了!”中年男子举手一礼。
“再谢先生救助之恩!”中年男子又是躬身一礼。旁边的魁梧汉子也是跟着行了两个抱拳礼。
刘俊赶紧让开身子,连连摆手:“过了过了!身在杏林,治病救人当是义不容辞之举!若受此大礼,定会折我寿呀!”此刻的胖子俨然已经化身为了仁心仁术的济世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