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檐间铁(2 / 2)
白纯束嚷嚷道:“你把全诗背给我听听吧。”
祁小过虽然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不过只是要自己背诗而已,他倒是没什么为难的:“这首词全名作《贺新郎·用前韵送杜叔高》,上片是‘细把君诗说。怅余音、钧天浩荡,洞庭胶葛。千尺阴崖尘不到,惟有层冰积雪。乍一见、寒生毛发。自昔佳人多薄命,对古来、一片伤心月……’”
没等祁小过背完,白纯束忽地打断了他来,拍掌道:“是是是,就是这句了,自昔佳人多薄命,对古来、一片伤心月。”
祁小过见她突然兴奋起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你这是在高兴什么?”
“不不,没什么,我就是突然知道了这把剑的来历了。”白纯束说道。
“你知道了?”祁小过一愣,但是他随即明白,她也同自己一样,把这剑与忠敏剑的伤心月联系在了一起,祁小过只道是她曾经从自己爷爷那听闻过伤心月的来历,转而便以为这剑也是同样的来历了。祁小过虽然不知道她说的真假,不过这般轶事,白纯束既然要说,祁小过也稍有几分兴趣来听,“那你说说,这剑什么来头?”
“你可知道稼轩先生吗?”白纯束开口这么问道。
祁小过觉得她这话问得奇怪,自己刚刚明明吟诵的就是稼轩先生的词作,她又怎么会问自己知不知道稼轩先生?但转念一想就明白,她之所以问得这话,大概是她爷爷当初也是如此开场的,她那时可能年幼了些,不知道稼轩先生在正常不过了:“自然是知道。”
“稼轩先生当年执意北伐,而受朝堂排挤,郁郁不得志,空留遗憾,逝世于赴任途中。这稼轩先生是军旅出身,自然会些武艺,能使刀剑,相传他的身边有两把佩剑,分别以他自作的一首词当中的一句来刻在其上,这一把剑便是你刚刚说的那句,而另一把剑,就是这词下半片中的一句。”白纯束看了看剑身,把那句词读了出来,“夜半狂歌悲风起,听铮铮、阵马檐间铁,便是这个了。”
“这把剑是前朝稼轩先生的佩剑吗?”祁小过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我爷……我是说我也听闻过,美芹先生他当年在军阵中立下了大功来,皇五子替君上赏他一把剑来,便是那把伤心月了,他听闻稼轩先生当年佩剑是一对,便花了数年时间,苦苦寻觅另一把来,可是直到他退隐江湖,都未能找到来,没想到现在却在你的手中了。”白纯束把剑仔细地看看,“这把剑你送给我好不好?”
这剑对于祁小过来说,本来也不是他的所有物,只是碰巧在他手中而已,白纯束若是想要,给她也不是不行,可是祁小过心想,这剑是美芹先生,也就是白叔叔的父亲花毕生精力寻觅的东西,自己受过白叔叔的恩惠,怎么说都要把这剑给到白叔叔的手上,教他替他父亲完成这一夙愿才对。
是故,祁小过果断地拒绝她道:“不行。”
“小气鬼。”白纯束嘟囔道。
祁小过把剑从她的手中接过来,收回了剑鞘中,喃喃道:“如若这剑真是那前朝稼轩先生的佩剑,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了……美芹先生把他的那把剑取名做伤心月,那这一把剑也该有个匹配的名字才行。”
白纯束抢着说道:“便叫它做‘檐间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