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回:莫测高深(2 / 3)
吟鹓露出惊异的神色,她伸手慌忙地指向鬼仙姑的脸。她大概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背从脸上抹了过去。黑色的痕迹消失了,并未在脸上晕染开。她惨白的皮肤上沾染了这墨色的东西,但很快,它们便当着两人的面褪色、消失。
这到底是什么……?至少“眼泪”的主人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鬼仙姑摊开手,解释道:
“没什么,没什么,这是很正常的事……我的眼睛坏了,但还能看到东西。只是看得太久、太入神就会这样。这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像这样——会很麻烦。”
吟鹓好像知道为什么她会被称作鬼仙姑了。即使是白天,像这样苍白的脸上落下两道漆黑的痕迹,看到的人无不觉得不寒而栗。她随意地抹掉了这些液体,好在这种东西不会弄脏什么。接着,鬼仙姑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她懒懒地对吟鹓说:
“你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不像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样子。该不会……其实,你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才离家出走吧?”
虽然猜得不准,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吟鹓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点头。
“你知道吗?迦楼罗的亡骸……你一定能感受到它。它的骨头打成了一把妖刀,但大概几百多年前,它突然觉醒,要吞噬它的主人。”
吟鹓好像听过这个故事,但只是传说,而且是很久前听的,如今没什么印象。既然鬼仙姑提到了,她就全神贯注地再听一遍。
“原本它的主人维持自己的生命,就已经很辛苦了。他的好友霜月君找了很多办法……最终与阎罗魔说好,让他去做六道无常。你说巧不巧,偏偏那个时候出了岔子,他在生死一线之时,与那妖刀的刀灵同归于尽了。不过为什么非要在那个时候有差错呢?这也是能说得通的——因为七件碧落群岛的法器之一,神鸟迦楼罗的心脏,重新开始了跳动。”
吟鹓忽然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她说不出是好是坏,只是在鬼仙姑说出最后一句时,她有种隐隐的不安。那时候她当然是没有出生了,就连自己的爸爸、爷爷、太爷爷都还不存在。按照鬼仙姑的说法,重新跳动的琉璃心与迦楼罗的遗骨发生共鸣,这才激活了刀灵的凶性。可是……为何它会在那时候开始跳动?
鬼仙姑知道她的疑惑,毕竟悬念正是自己设下的。好在她也不欺负哑巴,没卖一会儿关子就继续解释道:“这说起来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有个富商早年与妻子生了个女儿,因为不是儿子,也没准备让她继承家业,还打算再要一个。但往后几年一直没生出来,原来是妻子有心病,一年年下来愈发严重,终于撒手人寰。那富商与妻子是伉俪情深,决意不再续弦,而是认真地一个人带起孩子。他是个严厉的父亲……给那孩子从小灌输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包括,商人所熟知的人性之
恶,那孩子一直过得不是很快乐。她也不怎么跑跑跳跳,一天到晚不是读书就是算账。成年后,他们发现她稍微跑几步就不行了,就这样早年还敢起早贪黑地和父亲清货记账。她遗传了母亲的心病,当爹的这才怕了起来。但还是太晚,女儿小时候没及早治疗就落下病根,富商自己又年老体衰,很多必须亲力亲为的事都被女儿接手,他管不住也拦不了。她二十七八,也不嫁人,就全盘接手了父亲的生意。经年累月,她女儿自然也死了——死于心病发作。”
富商人到中年,却满头白发。
富商得知一种方法,可以将尸体永久贮藏。
富商倾家荡产,寻找能救活女儿的神医、秘方甚至禁术。
而这谈何容易?他女儿仍在世的时候,他就已经四处求医,但这遗传下来的病,想要治好简直难于登天。无非就是静养,休息,保持心态……可他女儿已经被他教成了那个样子,虽看似文静,却野心勃勃,不想病殃殃地躺在家里,自己也习惯了那样快节奏的生活。落下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也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