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算账(1 / 4)
苏乐溪的马车在蓝齐进屋后便隆隆地驶走了,贴心地给他们主从几人留下抱头痛哭或是秋后算账的空间。
无事医馆里,蓝齐的前脚刚迈进门槛,就干脆地收回搭在檀奕肩上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拢着纸裘,只身走近堂中的火盆,沉着脸一言不发。
在她的身后,燕飞、檀奕和高木流站成一排,一撩袍摆,“扑通”跪下,齐声叩首道:“属下护卫不力,以至让主子入狱受苦,请主子责罚。”
医馆静默,低气压逼得炭火“噼啪”一声溅出温度,映照进蓝齐漠然的眼神。
她就跟没听见一样,专心致志地伸手烤火。她蹲在地上,手掌离炭盆越来越近,那疼痛的灼烧感终于让她在混沌间触碰到一点真实。
过了很久,不知是谁额头上滴下的一滴汗水打破了静谧。蓝齐这才像刚回过神一般缓缓开了口。
“好一个护卫不力啊……”
她轻柔道:“你们个个跟了我好些年,什么时候听过自己的职责里有护卫主子这一条狗屁?”
跪伏的三个人一动不动,冷汗直冒。
“既然这么想加,那便加上吧。省得你们闲得慌啊,一个两个的都开始在背后捅我刀子了,”她低笑了一声,“我说的是不是啊?”
压抑的沉默弥漫在大堂。蓝齐起身,自顾自拎了把椅子坐下,端端正正地受着三个人的拜,又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手上把玩着那缺了个口的茶盏,眼神淡漠无波,懒得看他们一眼。
直到燕飞最先开了口。
“主子,燕飞有罪。”他再次叩首,然后便趴在地上,不敢再抬头。
“是么?错哪儿了?”蓝齐嘬了口茶,漫不经心道。
听着蓝齐了然于胸的发问,那到了嘴边的话语越来越颤抖,愧疚和恐惧压得燕飞说不出话来,竟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结巴了。
“说不出来?我帮你啊。”蓝齐眯起眼睛回忆着,“就从……那日送到你手里的木雀说起吧。”
燕飞的身子一抖,缓缓抬头,艰涩道:“那木雀的内容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是我一下子昏了头,竟信了外人的挑拨,所以才……所以才……”
“所以才顺着那人的计策,诓我去了月华阁,以至正中锦衣卫的圈套。”蓝齐好心地替他把话续完。
燕飞又把头埋下去了。在“化蛇”和“鬼车”面前以这种方式坦白自己的错误,臊得他只恨嘴里没藏着一颗能当场毙命的自尽毒药。
“那木雀里的纸条写了什么?”蓝齐眯起眼睛看他,“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属下……不敢说。”燕飞的答话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