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义社(1 / 2)
符疏同木立当场,看着铁甲将等人离去得身影,口中喃喃道:“必定中原第一高手是了,只听说武功高绝,没想到已到了这般震古烁今的境界,湘楚第一高手,在他手下居然连五招都没有走过,恐怕当今天下于他已无敌手。”
“是啊,”安嗣荣接口道:“此人一生痴迷武学,心无旁骛,又是天生勇力,确是一员猛将。”
符疏同叹了口气:“这般能人奇士,甘心为公子差遣,在下眼拙,早该猜到公子身份来历了。近年来江湖上出现一个迅速崛起的神秘组织“天义社”,其势力之大已遍布大江南北。闻其名,似是商会一类的组织,但是社众人材荟萃,不乏众多江湖好手,行事亦正亦邪,又似江湖帮派。然而这个组织貌却似又无意扬名立万,至今无人确切知道这个组织的首脑人物究竟是谁。今日方知,安公子才是天义社的主事之人。”
安嗣荣正容道:“天道大义,众生安乐。汇聚我义社之英豪,皆有匡扶天下,泽被众生之志,绝非安某一人一姓之仆从。此地不宜久留,我等且往荆口而去,若蒙公子不弃,今日当与公子秉烛夜谈,安某今日行径,素日谋划,必当一一相告。”
众人收拾车马,继续往东北而行。至傍晚时分,已离开南平,来到大晋朝廷境内。汉江边,泥牛渡,寻得一间客栈安顿下来。
分配好房舍,客栈老板已备好酒菜。安嗣荣兄弟,路昌,符氏兄妹坐了主桌。
安嗣荣举杯道:“安某安排不周,令贵兄妹奔波劳顿,安某给符公子符大小姐赔罪。”
“赔罪倒是不必,只是这酒且不忙喝吧。好歹也为安公子当了一次诱饵,公子总应该稍许为我们兄妹解开一些谜团才好。”符阅娴虽然口中带嗔,却是眼波盈盈,毫无恼意。
“倒也该当如此。”安嗣荣放下酒杯,徐徐道来:“说来此事起因,倒也无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安某家道中落,为了补贴家用,自幼便随吉铁士吉先生行走江湖,贩卖茶叶,至今已有十载。安某自问有些经营天赋,数年间便已赚得足够数代人吃穿不尽的身家。借此机缘也建立起遍布江湖,贩运货物,输送银两的网络。其间自也有官家之禁,江湖之险。好在天义社白道黑道倒也各有些人脉手段。所谓庙堂有道,江湖有术。只要运用得当,这些年来倒也游刃有余。只是近年来,天义社设在各国南来北往的驿站网络之间却出了个棘手的钉子。”
符疏同忍不住道:“就是这燕敬宗吧?”
“正是,”安嗣荣接着道:“南平地处中原朝廷与南方诸国交通枢纽,在天义社的商业网络中乃是极其重要的环节。高氏父子三代纵使生性贪婪,倒也只是暗中劫财,勒索使节,几乎从不伤人性命,国主高从诲自知国小兵少,尚能四面称臣,保境安民,与四邻皆留些颜面。路昌负责湘楚分舵这些年该花钱花钱,该使些人脉便使些人脉,倒也相安无事。唯独这燕敬宗,本是盗匪出身,自得了这南平国军方高位,和贪婪的南平世子沆瀣一气,其人敛财的手段,已到了各方面都忌惮的地步。湘楚分舵这一年来呈给总堂的简报中,燕敬宗截杀商队二十三起,所伤人命七十四条,其中天义社三起,死伤兄弟五人;三月间,南平和南楚的边境冲突中燕敬宗所部杀良冒功,在南楚屠村两处,杀无辜百姓二百一十六人;一个月前,南平军与南唐军冯延鲁部鄂州对峙期间,屠百姓三百七十余人,其中尚有南平百姓数十人;一年间武力劫夺南汉,南楚,蜀国使节六起,其间也有人命死伤。此人所作所为已有伤天和,故而天义社总堂议定要除掉这颗煞星。”
“天义社大东家居然亲身涉险,深入南平国都,南平军方的心脏之地来设计这位南平军高官,可谓兵行险着啊?”符疏同叹道。
安嗣荣笑道:“其实不然,燕敬宗在外均是大军随行,防范严密。反倒是在这南平王都,江陵城中,畏惧他,忌惮他,除之而心安的大有人在啊。各位试想,那夜我们在客栈中能得一夜平安,次日又得了通关文牒,其间虽然使了些手段,但若没有人心各异,立场不同,怕也是求而不得。”
“那么,这间客栈老板夫妇也是公子的人吧?”符阅娴问道。
“对,这间客栈本就是天义社的产业,老板夫妇自然也是天义社的人。”安嗣荣接着说:“那天你们碰到的吉铁士吉先生是我义社负责谍报分析传讯之人,所以南楚使团何时会出现,燕如意是何身份,燕敬宗何时可能出现自然也都在我们的算计当中。”
符阅娴忍不住道:“我们兄妹的出现是不是也在公子计划之中呢?”
“那倒没有。”安嗣荣无奈道:“虽然老板提前告知数日内可能入住的客人,但是符大小姐来得之巧倒在我意料之外,南平世子亲自出现就更是个意外。恰恰和计划相去甚远的是,刺杀燕敬宗的地点本来就定在贾家楼。路昌花了十余天的时间在贾家楼对面关帝庙偷运安装了数十张九牛机弩。使团和贵兄妹到达那晚,一百多名湘楚分舵的好手也已在关帝庙设伏。凭着南楚使团的财宝和大唐玉玺这两条千真万确的消息,燕敬宗第二天踏入这死地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计划越简单,其间出差错的可能性就越小。反倒是高怀德那支铁甲军本来是接应我们以备不测的后手。符大小姐的到来,南平世子的搅局,让我投鼠忌器,不得已改变计划。所以绑架燕如意,夜闯南平王府倒完全在计划之外。”
“原来如此!”符阅娴那双美目温柔如丝,“是阅娴错怪公子了,倒是公子为了护我们兄妹周全,费了许多周折,冒了许多风险。”说罢起身盈盈一拜。
安嗣荣一时反倒有些局促,欠身回礼道:“符大小姐多礼了,天义社行事素来不愿伤及无辜。南楚使团虽为诱饵,但若我天义社一击得手,我等遁去。使团诸人亮明身份,表明并非刺客,倒不至于性命不保。唯当日情形,难保小姐周全,故而寻计脱身,再伺机除贼,也是不得已为之。不想阴差阳错,结果却是最妙不过。贾家楼强弩射杀,虽然撤退路线,接应人手已经安排妥当,但城中动手,双方必有死伤;宜城击杀燕敬宗,我天义社不损一人,无关之人无一死伤,这本是我不敢奢望的结果,却侥幸得来。说起来倒是小姐无意中修得莫大善果。”
符疏同谢过安嗣荣后道:“今日夜宿泥牛渡,明日到荆口不过百余里地,在下也可送归妹妹,向家父复命了。闻说天义社总堂设在金陵,公子可是将返回金陵?”
“正是,”安嗣荣答道:“此事既已了结,明日即刻东归金陵,只是有一事尚请公子外人面前切勿提起。诛杀燕敬宗一事只落在天义社头上,高怀德乃高行周大人之子,我朝将军,不便留名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