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会稽钟氏(1 / 2)
钱弘俶坐于周宗之侧,乘机从袖中摸出一个品相极佳地羊脂白玉瓶道:“吴越乃小国,物产贫瘠。与诸位大人相比,在下这礼物就难免相形见绌。这玉瓶乃寻常之物,倒是其中药物有些出处。乃是吴越名医,会稽钟芊芊亲手调制。说起来会稽钟氏乃江南世家,这位钟芊芊钟姑娘说起来与钟谟先生也算得同宗。她钟氏所出的金创药在我吴越国若说第二,当无人敢排第一。这金创药在下共得两瓶,两瓶功效各有不同。一瓶见伤即愈,符公子最是用得着,在下已作为贺礼奉上;这一瓶名为“玉肌霜”,不管多少年的成年旧伤,据说皆可恢复如初。昨日里受在下所托,蒙安姑娘为我涉身犯险,弘俶既提心吊胆,又感激不已。安姑娘天人玉肤,此物最是适合。借此机会将此物赠与姑娘,望姑娘不要嫌弃。”说罢恭恭敬敬,双手递到安嗣俊面前。
安嗣俊却似并不在意,只点了下头道:“不必客气。”便接过随手置于桌上。钱弘俶习惯了她冷淡相待,倒也不以为意,坐了下来。
钟谟急忙接过话头:“不错不错,说起来这位钟芊芊钟姑娘乃是在下同宗,这位姑娘医书传家,学究天人。到了她这一辈,同宗男子竟无一人医术学识能出其右,钟氏医派反倒以她一个女子执掌门户。她在杭州城外所开设医馆“钟无门”,意为求医无门。人皆说说这医者仁心,各位道是为何啊?原来意为莫说你达官贵人,但凡并非重病难治,不论你抱着多少金银去了她处求医,皆是拒之门外。若是有甚疑难杂症,纵然是贫困潦倒,她即便分文不取,也必悉心救治。她钟氏所出金创药本已是一药难求,若说这钟姑娘亲手所制之物,杭州城里,任是王公贵人,寻常也求不得。想来这位钟姑娘也是倾慕钱公子俊雅脱俗,人中龙凤,才会不吝馈赠。”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钱弘俶俊脸一红,连忙解释道:“钟姑娘和在下只是普通朋友。”说着直往安嗣俊看去,生怕她有误解。安嗣俊倒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
酒过三巡,安嗣荣着向泽招呼诸人,将周宗单独请至书房中。
两人落座,周宗喝了口茶道:“决定了?”
“大人也看到了,安某在金陵苦心经营,欲为李氏天下谋取天下。奈何李氏无此胆识。不谋天下者不足以谋一域。”
周宗默然,从袖中摸出昨日账房会计送到周府的卷册道:“清单我看过了。有道是,南船北马,此次北迁,你要这么多大船作甚用途?”
“天义社四成的收入来自于海外的生意。周老知道,你我二人这海外生意里面,我原本不会低于六成。我要的这些船只,大约只能支撑三成的生意,其中很多运力还要用于军马、牛羊的运输。周老试想,北方连年战乱,百姓疲敝。欲建一支精锐之师,靡费银两何止钜万,让我敲骨吸髓,于心何忍。”
“用江南的财力,支撑北方的军事,可有觉得对我江南百姓有些不公允啊?”
“周老这是以一域之目光,审视天下。须知我华夏数千年来分久必合。天下之大莫过于河南河北,中原一旦稳定统一,江南、湘楚乃至巴蜀之地皆不得不归附,纵然五岭之外,亦不能抗拒。既如此,若以南方财力助北方仁义之师,何不强过契丹虎狼之师鲸吞中原,再挥师南下,屠我男儿,虏我子女?”
“哎,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只是我老了,其实我坐拥如此财富,于利一字,还有何可争。我只是为江南的百姓争一争罢了。”
“我答应周老,若将来我出将入相,指点江山,江南倘若又能怜惜百姓,那么封疆裂土,尊王襄夷,似周天子治国,八百年盛世,何尝不是一种济世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