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食人恶魔(2 / 2)
符疏同摇头道:“李守贞不识时务,亦无大才,却妄想居九五之尊。如今骑虎难下,覆亡怕已是在所难免。符家断无螳臂挡车,抱薪灭火的念头。符某此来,一则为图舍妹周全不假,二来安嗣荣安公子惜将军有才,不欲将军随李家玉石具焚。是以也要为将军图谋一条后路。”
马全义道:“符家千金知书达理,温婉娴静,自入李府为世子妃以来,颇得人心。李家举兵图谋天下,纵使身死家灭,亦不该有悔,但确实不应罪及符大小姐。符公子意欲如何搭救令妹?但有马某力所能及之处,必当罄尽全力,以图报答。”
符疏同道:“符家既不能为李守贞作无谓牺牲,自然也就不便公然求见。只是节度府守卫森严,寻常难以入内,所以请马将军设法让在下混入府中,只有见到舍妹,才好对症下药,图谋救援。”
马全义沉思了一下道:“这个好办,我家主公日渐颓废,近日宴饮颇多,且时常通宵达旦。到时候你装扮成我的随从,自然便可入府。我想你既然能悄无声息来此,身手必是机敏,应该不会失手。”
符疏同深深一揖谢过,抬头道:“河中之事已不可为,也请将军早做打算,吾兄安嗣荣有经天纬地之才,早年便创下天义社,如今更在澶州创下基业,颇有些局面。将来必定能成大事。马将军何不远离这危若悬卵之地,改投吾兄?”
马全义恍然道:“东京城中与安公子一见,便知他绝非池中之物。以此推断,朱元在东京城外袭击高行周归德军失手,定是拜安公子所赐了?”符疏同颔首不语,表示默认。
马全义叹道:“我主公有今日之败,其实也怪不得别人。他所倚仗之人,又有哪一个是真个能安邦定国的大才?便是时至今日,我家主公还妄想着朱元能从密州偷袭东京汴梁,来个围魏救赵。我早就晓得朱元不堪大用,如今开战已近一年,朱元又何曾出得密州半步?”
符疏同道:“所以在下才劝将军早做图谋,以保全身家性命。”
马全义摇头道:“我独自一人,并无家室,只在东京时买了个侍妾傍身,是以了无牵挂,符公子无须为我担忧。马某一生行事,但求忠义二字。我既受了家主恩惠,便当竭力尽忠。若到城破之日,马某侥幸不死,再寻他计。”
见他执意如此,符疏同不便多言,当夜就投宿在马全义家中,等待时机去见妹妹。
第二日,马全义到城头上当值去了,符疏同请崔氏找了套马全义日常衣装换上,到城中探查了一番。但见城中百姓个个面有饥色,显见城中已到粮食极度匮乏之时。李守贞既无外援,料定这城破之日便在不久之后。但李守贞治军颇严,城中巡防也甚为严密,暗衬妹妹丝毫不会武功,若要在此时便带她逃离,倒是殊为不易。心中倒一时有些烦闷。
在城中转了一圈,不曾寻得破绽,只得回转马全义家中,倒头睡了一觉。傍晚时分,马全义提了半只卤猪头回来让崔氏切了,与符疏同饮酒。
倒上半碗酒,马全义径自一饮而尽,恨恨道:“王继勋那厮,今日出城厮杀,却自不见了踪影。他手下有逃回的军卒报称他战死在阵中。别人不知他,我却料定他必是见大势已去,悄悄叛逃了去。”
符疏同劝道:“马将军也无需介怀,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李守贞本算不得明主,他若弃暗投明,且由他去。”
马全义道:“我恼他的是,当初主公东山射虎,定下这起兵大计,他是极力附和的。主公命他攻取潼关,他麻痹大意,不数日便将潼关丢了,造成这三面围城,无以为援的局面。主公不曾将他治罪便罢,今日他连我这老兄弟也不知会一声,便自遁去,实在是令人不耻。”
符疏同叹道:“确实并非人人都能做到马将军这般忠肝义胆。如今大局如此,马将军纵然不欲背主,也应竭力保全自己才是。”
马全义摆挥手道:“罢了,今日我对秦王建议,如今城中尚有近两万精兵,城外西寨周光逊尚有五千人马,大可趁夜出城突围,与周光迅合兵沿黄河东岸北上,到阴山一带驱逐契丹,打出一片地盘来。主公却以天命尚在为由,断不肯出走。所以如今这困兽死斗,直至城破的死局大致是解不开了。如何解救令妹,怕是棘手得很,你须得有个准备。”顿了顿又道:“可笑李守贞自以为天命所属,怕别人抢了天下,我早就献计让他派朱元去联络南唐和蜀国,他却不听,如今大局已定,他才遣使前往,恐怕已是于事无补。”
“无妨”符疏同道:“我既已来此,总归是有办法的。南唐和后蜀国主均不是当机立断之人,李守贞此举眼见都是枉然了,与我等所谋无碍。”
马全义点头道:“你孤身来此,手上并无一兵一卒。我在洛阳开设武馆时,曾收得十余名弟子带在身边。这些人身手都还算了得,人也忠心可靠。明日我便将他们调入家中,此地离节度府衙甚近,到时候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符疏同点头称谢,又嘱他出城交战时,弄些汉军衣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