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祭(2 / 8)
”小声点儿,师兄,这个事儿派里不让乱传乱说啊,莫叫别个师兄听了,须传到执法长老耳朵里……“年轻的师弟压低声音道。
“哼,派都快没了,还执的屁的法。”蔡师兄小声嘟哝了一句,就是“刷”地拉过了一条被子来蒙了头,再不吱声,直接睡起了闷觉。
霍雨儿见他们再无别话,便收了神识,心道:“听这一番話,倒是省下了我另再打问这秦德利的气力,他就在前面的五集镇上住,寻找应自不难,也是省却不少手脚。原来当年师公也是知道了此事,竟被气到吐血,这笔账这回就一并算吧。另这屠龙大会的名头奇异,莫非与魔龙有甚关系?”
惦记过了魔龙,她却是又想回这边,心道:“这莽山剑派虽出了个秦德利,但终是并非于己有仇,且也是父亲当年门派,无大闹的必要,便放过吧。只是这群獒兽,养之有干天和,当剪除了。”
霍雨儿不再多想,一个拧身,越过院墙,在那后院门前落了脚,随后,身上纹章运转,以半成力现了个二属的二丈鲛鱼鱼魂。精神力随之向犬舍直击而去!
圈中的六只獒兽待得精神之力扫过,全惊得呜也呜不出声,竟是个个屎尿齐流,都已吓得破了胆子,失了魂魄,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一眼也不愿再多看,霍雨儿又是闪身,几个纵掠,消失在了去往镇子的路上。待得有弟子听犬舍中声音不对,来查验时,只是见得几只犬在地上抽搐翻滚,已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徒然挣命罢了……
天擦黑,五十里外的五集镇上一家名叫福来酒店的店子里,满是热闹,食客快要坐满了。酒店在老街把头儿,往来车流人流不少,故而正值这晚饭时分,路过歇脚的客商,本地的酒客,就都汇到了这里,之中自是人声鼎沸,面红耳赤的酒客划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霍雨儿两刻前即已到了这镇上,趁着当铺尚未打烊,取了身上随手带的海底捡来的几粒珍珠,当了些银子,之后眼见了对面街有一处大宅子,门正敞开,还有门丁在门厅处守着,门匾上书“秦宅”。随口向路人打听,知那确是秦德利的家。
也是天未黑透,尚不是动手的时候,霍雨儿便暂将杀心按下。正逢见不远这福来酒店,便自踱进了店,上二楼寻了个靠窗的小桌,随手点了两个菜、一壶酒,只在桌上放了。自靠了窗,神识略在秦宅里扫过,当下心里已是有了数儿。
这宅内人还在活动,一个五十许的妇人,在三个妖艳女郎的陪同下打着牌九,秦德利则在另侧的书房里来回地缓踱着步子,不知在盘算什么。厨房里,厨师、伙夫正在忙着做饭、炒菜、热酒。还有三个丫头在灶间烧水。院角偏屋中似还有那家丁样人二、三个,只是在歪倒着抽些个旱烟。
秦宅里自是不小,深处有一花园,有那池塘,之中此际已是结了冰。但之旁的大间暖阁里则是炉火熊熊,当中一个大池子,想是主人洗浴之所,看来这秦德利便是很会享受,这晚饭后,乃要洗浴净身,且与妻妾快活罢?
霍雨儿只是心下冷笑,自见这恶人,当日那副恶毒的面孔就浮上心头,想是自己仍放他一马,但他却是更恶毒地放出獒兽,赶尽杀绝般害自己二人性命,此时恨不得立时就拧了这个人头!只是这正值镇民安生之时,如直接杀将上门,固是不妥。遂暂扣住杀机,便是放他再多活一刻。
只这期间,店内酒客更满,各桌活络非常,忙于灌酒之人虽不少,然边喝边闲聊着摆龙门阵的也多,只听得各桌上你一言我一语,嘈杂乱嚷成一团,一下子听去看去,只乌泱泱喧闹一片。然霍雨儿神识灵敏,却是不受干扰,于这两层楼内随时倾听各桌言语,只如手到擒来一般轻易。稍稍听听,倒是在这消磨时间之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只听得一楼南首儿一桌客人说道:“这‘屠龙大会’消息一出,现整个大陆都是震动起来。这忠王爷果是大手笔,借此次大会,将与大陆武林做一番了断。名义上说有的门派私通海盗,损害渔民利益,要武林组成组织,加强自律,以助于海盗清剿,实则是要将这手也伸进武林里,莫要再对他的事掣肘。“
另一客人问道:“那他有什么事啊?武林又怎地掣肘他?”
方才说话之人自是压低声音,道:“老弟你还不知吗?忠王爷当年父亲乃是太子,后名为因病薨了,实则是遭人下毒。而忠王爷又是太子的唯一世子,眼瞅的江山转眼成了他人的,他这口气能咽得下?眼下这渔家里忠王爷已收了天下近半的渔牌,暗里这钱庄、饭庄、船厂、矿山、盐场、酒庄等等的股份也不知占了多少,他的财富多到吓人,听说已经跟得上大半个国库,你说,这么多钱,是用来干吗?再者,渔家豁子早已是忠王爷坐的头把,各个世家哪个愿与他结怨?而官家那边,因为趟着先太子这层嫌疑,对忠王爷从来都是迁就怀柔,只要他不带兵杀上金銮殿,那就没个谁去找他的麻烦。反之,在他左拉右拢之下,现在也是已不知多少官员、多少带兵的将军拜到了他的门下,有人保守估测,至少有那六成不止。所以这大陆上,当下也只有这武林,还是在他手心以外的地方。想来这次屠龙大会之后,如果是忠王爷的人在会上占了上风,那么这天下,也就再无人能拦阻他了吧?等那最后气候已成之时,这天下就恐不好说是谁的了。”
霍雨儿只觉这番话说得诛心,莫说其中的因果谋划是真是假,只这其中的形势倒却是不走大样儿的。不由心中称量,这忠王爷果不愧为一代枭雄,一点一点地在当朝天子面前扩张势力,拿的又都是各种行业自律整顿的冠冕堂皇的名义借口,让官家有劲儿使不出。同时,又操持经济命脉,总有一天,这天下却要瞧他的眼色,真也是个阴谋阳谋都能玩得转的狠角色。
这对手势力之大、之强虽自一次次地超出霍雨儿的意料,可她就是无一丝害怕的心思。
“师父天都敢捅个窟窿,我这与之相比又算得个什么?这忠王爷与我血海深仇,只是个不死不休,我又岂会怕了?敌人要不强,我还要这一身本事何用?又何须遭那千刀万剐之罪,受这不人不鬼之苦?”想至此,她不由得豪气徒生,举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酒,直倾入了口中。一口咽下,只一条火线顺喉而缓降至腹内,口中刺辣非常,然肚腹温暖,心中暗赞端地是好酒、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