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寂静的春天(1 / 3)
这座城市已经注定要让给腐化了。
斯德哥尔摩在冬天结束后依然处在与莫斯科联邦隔绝的状态,由于雪水融化导致的泥泞和人手的短缺,通往南方的铁路迟迟未能打通,直到五月,第一列从圣彼得堡出发的列车才到达斯德哥尔摩。建筑师在勘察了斯德哥尔摩的损毁情况后,得出了在年底腐化再度来袭前修复损毁严重的城墙是绝无可能的。为什么在普斯科夫帝国的初期,人类能建筑起如此辉煌的建筑,而千年后的如今却无法修缮它们呢。
冬妮娅的精神随着无尽白色的褪去以及绿色植物的生长而好转,她总是坐在能看到海的破损城墙上,身边的苔藓开着细微的小花,她不会回忆起发生过的任何事情,彻底放弃对挚爱的抵抗,她收获了幸福。只有在一些潮湿的雨夜,她铁路恢复通行之后,斯德哥尔摩的人在逐渐减少,莫斯科联邦放弃了这座北境最大的城市,如今这座城中人口规模已经降低到不足十万人。安德烈再次在这个几乎固定的地方找到了穿着棕色裙子的冬妮娅。这件棕色裙子是一名匿名的斯德哥尔摩人在离开前送给她的,并在口袋中缝制了一封信,直到被负责洗衣的人浸湿才被发现。信的内容大致是他有一个和冬妮娅年龄相仿的女儿,在冬季的灾难中死去了,尸体没能找到,无论如何,无论是作为斯堪第维亚的女王还是莫斯科的奴隶,都希望冬妮娅能活下去。这封信首先被负责审查信件和维持秩序的费米拿到,他又将这封字迹被浸泡的模糊的信交给了安德烈,他暂时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后者在得知这是写给冬妮娅的信后,将信丢进了火盆中。
“冬妮娅不会得到任何祝福。”
莫斯科调集了三千精锐的部队驻军在斯德哥尔摩,用来撤换损失惨重的原阿西莫夫指挥的新北境军团。腐化似乎不再横行在斯堪地维亚半岛了,这些调集的部队没有任何损失地来到了斯德哥尔摩。在静候了两周之后,安德烈等到了回到黑翼总部的命令,如今他带着冬妮娅等待着列车,乌戈和费米来为他们送行,他们被编入了新的驻军之中,不会回到莫斯科。
安德烈的眼神在看到了那个在灰暗涂装的列车队中唯一的纯白车辆时,变得凶狠了,但是又很快恢复了,他是一名士兵,黑翼的第一兵器,不应该对组织的安排保佑怨念,哪怕与冬妮娅有着特殊的关系。
那是上一年运送冬妮娅的装甲列车,安德烈观察了下冬妮娅的表情,但是她被风扶乱的前发下,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她早已忘记了,或者她已经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躯体了。但是即使是一具躯体,安德烈也拒绝了让她在鱼缸中沉睡,他陪着她坐在棺材一样的鱼缸之上,看着卷帘门逐渐落下,列车内昏暗的灯管亮起,伴着震动,装载着两名持有上古魂器的黑翼成员的列车驶向圣彼得堡。
费米和乌戈按照安德烈的要求,隐瞒了冬妮娅参与了阿西莫夫的叛逃的事实。阿西莫夫的遗体被盖上从王殿中找到的普斯科夫帝国的国旗,埋葬在了埋尸地中,与其他死去的人一起。埋葬亡者的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月,先前被埋葬的坟墓之上已经长出了低矮的苔原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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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门泽尔对哥本哈根的奇袭,在尼尔森看来是新教义的示威,这加剧了赫勒的紧张情绪,对新教义的清算达到了更加夸张的程度,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态度,每一个被举报与新教义有关联的人都会被投入监狱,一旦被证实的确参与过新教义的活动,那就只有绞索和断头台的结局等待他们。尼尔森与新教义的接触更加困难了。
现在尼尔森已经搬离了亲卫队的办公室,转而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召开了第一次秘密会议,会议的参与者只有他和他最信任的两位童年玩伴,布雷维克和古兹曼,其他亲卫队的主要成员被他以协助军队清查腐化而派遣外出。
深夜,捕鸟蛛依然不习惯用人类的双腿站立,她坐在会议室门口,用手指捻杀着撞击门灯的虫子空耗时间。她对这种毁灭生命的行径情有独钟,并乐此不疲。
布雷维克坐在相对于他高大身体显得有些许小的软包座椅上,看着长桌后的尼尔森,古兹曼则已经摘掉了他永远戴在脸上的眼镜,瘦小驼背的身体靠在另外一张椅子上。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处境了吧。”尼尔森起身,作为这场决定北方城盟命运的会议的序幕。“除了布雷维克在内有限的几个人,我们没有任何能应对腐化渗透的方法。”
“我们生产的魂器连装配给亲卫队都不足,沃尔夫·拉叶的生产也没有任何成果。”古兹曼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沮丧。“即使是制造出来,也没人能够使用吧。”
“还是没有取得和新教义那名使徒的联系么。”布雷维克看着放在膝上的天社一的皮革剑鞘。“如果门泽尔再次在城市的核心发动一次腐化,我们没有挡住的把握。”
“我的父亲依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没有意识到魂器的重要性,他依然将上次的变故当作是一次炸弹的爆炸一样对待,还试图用与库图佐夫作战的思路与新教义开战。”尼尔森从未如此苦恼过。“将那样多的资源浪费在打造传统的武器上是非常愚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