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马叔平雄纳朝天宫，蔡元培倡设中博院（1 / 2）

1933年7月，故宫博物院理事会在接到易培基辞呈后召开会议，通过理事张继的提名，推举古物馆副馆长马衡代理博物院院长职务，并通过在南京朝天宫孔庙建立文物保存库以保管南迁文物，及成立南京分院的议案。

马衡，字叔平，别署无咎，宁波鄞县人，早年入读南洋公学，曾学习经史、金石诸学。精于汉魏石经，注重文献研究与实地考察，为金石学家、考古学家、书法篆刻家。年轻时马衡便被上海“五金大王’叶澄衷看好，成了叶家之“东床快婿”。其兄弟五人一门俊彦，均在北大、燕大任教，号称鄞县五马。马衡在故宫博物院做古物馆副馆长之时，还兼任北京大学考古学研究室主任一职。

11月，马衡回北平辞去北京大学考古学教授职务，并着手办理平、沪两地的交接手续。

马衡接受故宫博物院最难的工作，首要是文物的清点登记。在之前，虽然也在点查，但按马衡的说法：“本甚粗疏，整理亦仅及局部，保管更责任难专。”

1934年1月，北平的故宫博物院文物点验工作开始启动。为视公正，监察人员由北平特别市政府和国民政府内政部人员组成，当时隶属内政部编制的钱桐、罗耀枢亦参与其中，此项工作直到1937年七七事变北平沦陷后才告结束，登记文物共135632件。

故宫博物院点验存于上海租界的南迁文物，问题更为繁复，先是制订《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驻沪办事处点收存沪文物规则》，按《南迁清册》与箱内实物对应，编著《存沪文物点收清册》，实际从1934年6月开始点验，教育部派来了监察委员舒楚石，还专门刻制了“教育部点验之章”大小印章两枚，在实物点验封箱后钤盖。马衡还别有创意，以“沪上寓公”四字，分别来代表故宫博物院的秘书处、古物馆、图书馆、文献馆四个机构的所属文物。存沪文物清点由驻沪办事处主任欧阳道达主持，工作结束于1937年6月，最终汇总成《点收清册》127册。

除了上述文物清点工作外，马衡上任伊始，亦火力全开，改革故宫博物院的组织机构。

首先，改组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会，将委员细分为特约委员和通信委员两种。特约委员是有实战经验的，直接参与文物鉴定的；通信委员则是学术型专家，荣誉性职衔。这一创想，的确别开生面。把古董文玩的行业特性抓住了，相当具有前瞻性和实操性。

特约委员主要有12位：

朱文钧、郭葆昌、福开森、陈汉第、唐兰、张允亮、余嘉锡、赵万里、陈垣、孟森、胡鸣盛、马廉等。

当然我们在通信委员中也看到了沈尹默、王褆（福厂、吴湖帆、叶恭绰这样的书画、金石、收藏大家。

其次，马衡领会国民政府意图，按照1933年7月故宫理事会的议案，推动设立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

1934年12月，故宫博物院召开第四次常务理事会会议，提议申请将南京朝天宫划归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作为设立南京分院及建筑文物保存库的地点，并核定建筑经费总数六十万元，由故宫博物院编制概算书，呈报行政院核准。

1935年7月，经行政院核准，教育部正式将南京朝天宫划归北平故宫博物院，1936年3月朝天宫文物库房正式兴建，该库房为钢筋水泥结构，一共地上三层，北部地下一层建有密库，库内有空凋系统，恒温恒湿。1936年9月26日，朝天宫保存库落成，蔡元培、翁文灏、马衡等三十余人参加落成典礼。其建筑形式仿承德外八庙须弥福寿之庙的大红台，平稳坚固。

1936年12月，故宫博物院存沪文物分五批迁转南京朝天宫文物库房存储。次月，撤销故宫博物院驻沪办事处，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正式成立。

至此，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共分北平总院和南京分院两处。总院依旧是一处三馆，即总务处、古物馆、图书馆、文献馆。南京分院则对应四个科室，即总务科、古物室、图书室、文献室。对院务之领导，则做了如下规定：如院长在总院，分院工作以院长指定召集人，由各主任、科长组成的院务会商讨，请示院长后定夺实施。院长如本人在南京分院时，分院工作由院长直接领导。

南京朝天宫是江南地区文庙建筑的典范，基本上保留了明代宫殿式体制。朝天宫古建筑群占地面积约七万平方米，保存完好的一组古建筑群。朝天宫之名，系明太祖朱元璋下诏御赐，取“朝拜上天”、“朝见天子”之意。至此，故宫博物院北有紫禁城，南有朝天宫。一南一北，交相辉映。南京既然是国民政府之首都，南京分院自然分量很重，马衡雄心勃勃，下一步决心修整朝天宫的大成殿、崇圣殿等处，准备将其辟作陈列室，展出南迁文物，发挥南京分院负中华文物典守、研究、流传之定位。

可以设想，如果没有日后的“七七事变”，故宫南迁文物终将安身于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组成国民政府首都文化机构之庋藏，而不会再回归北平故宫。如此观之，当初反对文物南迁的周肇祥、胡适、鲁迅等人，却有一定的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