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5 / 6)
梁适急忙岔开话题:“国子学里也都是饱读诗书的学究。吾且考考你:非知之艰,行之惟艰。作何义也?”
这是考他对《书》的理解。
这两句话摘自《尚书·商书·说命中》,意思是懂得道理并不难,实际做起来就难了。
但古代的考教并不是让你翻译经文,而是要说出对经义的理解。
大部分的读书人,对经书理解的不透彻,只能去抄那些大儒的注释,这是被允许的。
这也是为什么黄青之前说,掌握活字印刷术就掌握读书人的话语权,能让所有读书人把你的理解当做正确答案,那可不就成为你的拥趸了么。
别人质疑你,不用你出面,这些拥趸就能把对方骂死,到时候你还不是一呼百应,人脉遍天下?
听到这个问题,黄青的眉头一扬,他顿时明白梁适在为难自己。
因为知行关系一直是古代知识分子争论不休的话题。
围绕知行的争论是:实践难还是获得真知难。
现今主流认为:圣人已经把道理阐述的很明白,我们只需好好聆听圣人教导就为知,然后再去行。
也就是先知后行。
针对这个问题,如果想稳妥,黄青就可以以先知后行为论点,再引用先贤做论据,只要引经据典做得好,那就是一篇高考高分作文。
可他偏偏不想这么作答!
目前的大宋,有太多秉持着“先知后行”的读书人。
而这些人,把“先知后行”曲解成自己懒政的依据,他们无论做何事,都是想的很多,最终却畏难而裹步不前。
最后来一句“知易行难,古人诚不欺我”!
就是这种鸵鸟心态的士大夫们多了,最终把繁荣昌盛的大宋彻底断送掉!
国破时,这些读书人有节操的殉国,没节操的投降,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力挽狂澜。
因为他们觉得“知易行难”,所以没必要“行”。
黄青打算改一改这种风气,也许一时半会看不到效果,但既然已经“知”了,那就去“行”。
黄青在梁适微笑中,铿锵有力回复道:“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知而不行,是为不知;行而不知,可以致知。是故:知行合一!”
梁适一愣,双眼瞬间瞪大看向黄青,呆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