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1 / 3)
原以为会有一个不错的梦,但我睁开眼睛,黑暗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从安全指示灯照射到医院的铝皮吊顶上
就像睡了个婴儿般的午觉,只是根本就没有哪个婴儿诉说过他的午觉有多么神圣,或者他也不过是在一场关于羊水的梦中混沌了一会
“能不能把窗帘拉开,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不知道谁在一边,身体有些疲软,头也抬不起来,但有种记忆中的味道在空气中漂浮着,就夹杂在消毒水和酒精的空隙中
“你醒来了啊,这可比预料中的快。”她给我垫高了枕头,把手轻轻的按住我的额头
“你怎么来了,四舅呢?”我不敢靠近那个眼神
“他这么快就醒了,真是比预料中的快。”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强烈而有绵柔
“我刚还这样说来着,你来照顾他吧,我要回工厂了。“她又按了一下我的额头,好像这次能把我按回到她们认为的时间轨道里去
“不是说今天不用去了吗?”
“让她走,反正她也不想看见我。”我知道那种会挥发的激情味道,就像荷尔蒙遇上了冰冷的雨夜,在没有房顶的石头小屋里,竹林被狂风吹的泄气了,只好折断几根新生的嫩竹杆,我不知道脑海中为什么会不断出现这些凭空捏造的幻象,至少我不会因为那声关门声伤心了,听到红根黑皮鞋叮叮远去,我有些难过,不过竹林又回来了,这次它们紧紧抱住缠住,估计是从哪条藤蔓那里学来的自救动作,白骨挂在竹枝上,想要形成一幅图案,想要找到原有的关节,可风实在太大。
明明很清晰,可就是醒不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需要麻醉才能更好的呼吸,白骨终于找到一个画面
我看见一对母女走在竹尖的小道上,稀稀脆脆的脚步声,那对白骨是如此轻盈,不可能发出什么声音
我跟在她们后面,直到一扇白色方形的门前
瓷砖上溅满血,长发漂了起来,她们一起望向我
我看到镜中的自己,尖嘴猴腮的脸下方有具不协调的结实肉体,看起来就像我站在一片硬板纸做的无头健美先生后面,在拍一张旅游照
身后的白骨渐渐从昏黄的竹林中穿出来,挤满了整个镜面
我就像慢慢陷进一堆冬日的枯干竹尾丛中,屁股上插满了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