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之乎者也（2 / 2）

对儿女最了解的，是父母。同样的对父母最了解的，也是儿女。成功早就摸透了他妈的心思，那就是个财迷，铁公鸡——只进不出。一说可能影响到她赚钱，立马就消停了，在家里扯着嗓子骂了半天，发泄了一下火气，事情就过去了，也不说要去找人讲理了。这样成功放了心，看来日后不需要打官司了。

然后就分地的事儿，晚上吃饭的时候成功提了个建议：”爸妈，我心里有个想法，你们听听有没有道理？”父母看他说的很郑重，也放下碗筷，成爸对他说：”你也大了，也是家庭的一份子，有啥事该提就提，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成功也没拐弯抹角：”这次分地，咱们的地和树哪都有，这一块那一颗的，太分散了。现在你们天天忙生意，我们俩又小，还要上学，都帮不上什么忙。家里就靠大伯一个人，他平时还要照顾奶奶，跑这么多地方，实在是太麻烦，也太累了。”

两个人听了，也感觉是这么个理儿，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也不光成家自己这样，村里面家家户户都这样。不这样也没法做到相对公平，不可能一家都是平地，一家都是山坡，那样根本就分不下去。成功说出了自己的办法：”咱们家可不可以想办法，把地和树都换到咱们家门口。这样一方面大伯轻松很多，另一方面，收秋的时候也会方便很多。”

对于这个建议，父母立马摇摇头说道：”换不了的，别人不会同意。谁家不愿意地树离家近一点，没人愿意去远处干活。另外，这涉及到好几家人，跟咱俩有远有近的，实在有点不好说啊。你想的也太容易了吧。”成功倒很有信心回答：”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困难，只要你们听我的，就肯定能换到。””那你倒是好好说说有啥办法？”“想办到这一点，只有咱们家吃点亏。用一等地换二等地，用平地换山坡，用两棵树换一棵树。只要做到了这点，肯定能换到，我敢打赌。”

成功说完，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父母看着成功就像看着傻子。这种吃亏换地的事儿，他们根本理解不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对成功说道：”别开玩笑了，哪有把好处给别人的，万一以后家里有啥事赚不来钱了，这些地树可是你们哥俩最后的保证，崽卖爷田不心疼。先吃饭吧，这个事以后再说。”成功很有耐心，知道一次很难讲通。慢慢来，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两次不行，还有第三次。次数多了，铁棒还能磨成针呢！就不信还说服不了两个傻帽。

放假的时候，成功跟着丈量土地的小组一块儿去山上，看他们用几根木棍和绳子丈量着各种不规则形状的小块土地。然后用珠算噼里啪啦的一顿打，面积就算出来了。哪怕几十年后，成功也觉得很稀奇，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解析几何和面积补偿。而一群小学毕业的老头子，用珠算就能算出来，非常的神奇。哪怕你是一个高中的学生，函数学的倍溜，这个活恐怕也干不了。眼高手低可不是瞎说，理论联系实际，任重道远呐。可惜这些老头子也没想到，日后会出了个高分卫星这个东西，人家在天上往下看一眼，你家茅坑多大都能算出来，简直就是作弊。

铸件厂一开始生产就十分红火，噪声、黑烟、火光组成了一首节奏明快的工业交响曲。曲子的尾声，就是哗哗流淌的废水，流过三岔口的小河，没几天就黑的可爱。由于主要是废铁渣，没有什么化学制品，倒是没有难闻气味。不过，污染就是污染，谁也没法推脱。那时候还没有”只要青山绿水，不要金山银山”的说法，发展经济让老百姓有地方赚钱才是最主要的。所以整个濡阳乡都可以看到：铁矿山开采的矿槽在一天天的扩大，天然的松林在一天天的缩小，铁选厂的尾矿沙坝一天天的在增高，路上的卡车一天天的拥挤。市场经济流动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在加快，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1982年，学医的罗大佑在张艾嘉的帮助下，千辛万苦的终于出版了自己的首张专辑。《之乎者也》这张专辑虽然只卖了两千张黑胶唱片，但它应该说是华语乐坛摇滚乐的真正开山之作。在这之前，不管是泰迪、罗宾还是温达乐队，都是以翻唱西方摇滚乐为主，没有自己的原创作品。罗大佑用普通话出版的这张专辑，运用了当时西方的雷鬼音乐、爵士乐等技巧，将流行音乐从风花雪月的故事中带回到现实的嘈杂纷扰中。这张专辑里有回忆，有呐喊，有对爱情的重新认知，也有对未来的警惕和思考。

由于两岸发展的快慢不同，1982年的台湾跟1992年的大陆有许许多多的相似之处。在罗大佑这张专辑诞生的十周年之际，歌中的那种对现实社会快速发展的忧虑，同样可以套用到大陆的改革开放之中。就像专辑主题曲《知乎者也》歌里唱的：

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都曾经这么说

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都曾经这么做

现在听听我们的青年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要想想到底你要他们怎么做

眼睛睁一只嘴巴呼一呼

耳朵遮一遮皆大欢喜也

大家都知之大家都在乎

袖手旁观者你我是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