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巨柱之下的觉醒（1 / 2）

周子跃感觉自己奄奄一息的魂魄拉着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种陌生的感觉像是天灵盖长了张嘴一样，如流食般被灌入身体，让他恢复了察知周身状况的精力。

由胸膛及头顶，他感觉自己慢慢沉入了一片黑亮的水面。

但是他看不清，像是粼粼闪亮的黑色水波纹，因为阳光照射在它上面，反射泛起的一片亮度刺人神经的闪烁。眼前一片模糊，如同高度近视加严重散光，他只能把原本垂落在水里的手抬起来，凑到眼前看，双手手掌凹陷的掌纹之间挂了些黑色的水珠残留。

双腿动弹不得，宛如被吊系了重物，拉扯着整个身体往下沉。

“试着呼吸试试，你并不会呛水。”直到他一颗头都没入水面，他下意识地憋气，熟悉的苍老的声音才在水中响起。

周子跃如地龙所言，试着吸了一口气，果然没有任何不适之感。他放松自己，不再紧眯着眼睛，骤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龙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眼前完全清明，那种模糊的视觉也似乎消失了。

近距离地观察它，它庞大的身躯带给周子跃比及之前乍见的时候更加难以言喻的震撼，咫尺之间，一块一块的青黑鳞片就在眼前，一张一合地舒展，每一片都像是一只鳞甲小虫正在呼吸，悠缓而冲击，红色的龙目和黑雾般的水，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水面之上的强光宛如被水面的一层看不见的障蔽所阻隔，一丁点也射不进水下，头没入水下，水面之上耀目到喧嚣的感官体验没有一丁点能够延续到水下，截然如同进入另一个黯淡而冷寂的世界。

这个世界就像一团不透进任何外界光的黑色水团。但是水下水团里面是有光源的，他沉下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是自水面一直延伸向下的一根细柱子状的轴体，离他们有些远，隔着厚厚的水，损失了不少亮度，但还是把他们这边给映了个昏沉，看得清大约的情况。

轴体一直往下，不知道要延伸到哪里，悠悠的黄金光芒渗透出一种顶天立地的野心。

但是又和擎天撼地的雄伟力量似乎毫无关系，因为它是如此的纤细，近乎一个脆弱的艺术品，仿佛地龙一个扫尾，它就要从中间被折断。

周子跃凝视着它，久久没有回神。

一旁的地龙沿着他出神的目光也静静朝它凝望，冷情的血红瞳孔之中波动一丝人性化的怀念。

但是它的怀念没有持续太久，它就拉开一个翅翼，伸展到周子跃身前，示意他拉住自己，没有多话，朝他手里扔了个护目镜，便带着他目标直指光源的中心向斜下方暴射，“拉住我！”

它在水里游动的姿势像一头矫健的旗鱼！虽然它没有流线型的身形和长剑般的吻突，可是它自己就是一把削尖的重矛！

黑烟般的浓稠的凝露状雾丝被它高速的身躯冲散，一缕一缕游弋水中，拽在他们的两边，拖扯出更长更细的黑线。

越往中心靠近，可见度就越高，中心光源照射到他们面前的损失不断减小，水体之中的黑色物质的分布密度也小了下来。不过仍旧称不上清晰，一切还是有点灰蒙蒙的，这一片汪洋之中似乎根本不存在清澈透明的水体。

周子跃腾出一只手戴好手里墨灰色的护目镜，复又两手牢牢紧抓着地龙翅翼上的主骨，俯下身体趴在它的翅翼上。

边搭载这样高速突进的水下火车，边做这样的动作并不容易，难度不亚于在刮台风的大街上收一把已经被刮翻的伞，还好有地龙凸状的翅骨为他挡去了绝大多数的水的阻力，不过由此可见身下这个大家伙性格可说不上什么耐心体贴。

地龙的头向下俯冲地很低，周子跃偏头越过地龙耸聚的肩颈上方，目视前方的轴体，他的心中离奇地竟然有点平静，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轴体上的光晕介于冷和暖的调和之间，让他在这片幽暗的水域离奇地感觉到了一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