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苏醒的翌日（1 / 2）

醒来的时候，已经旭日东升，沐浴在晨光之中，巴隆苍老的声音在周子跃的脑海中徐徐淡去。

山间清凉又安静。

周子跃从冰凉的水泥地坪爬起身，身上没有任何酸痛，也没有大伤初愈的虚弱，身体轻盈得让他感觉昨晚的记忆都有点模糊。

无声地坐了一会儿，他往之前他滚下来的那个方向抬头仰看过去，太阳射在裸露的草石土坡上，那些圆钝的岩石他看得很清楚，昨晚他就是从那里滚下来的，摔破了下颌角，也许还摔破了内脏，他当时是那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真是要死了。

他低头往自己的腰腹处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触手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腰，不过曾经被勒住的上衣中下摆一大圈浸满血，还没有干透，随着他坐起身的动作，带动地面的积水，湿哒哒地滴下红色的黏汁。

穿在身上的上衣是一件灰白短袖衬衫，不过现在除了后肩颈之外，基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正面从衣领下面开始就都是血色，看起来十分肮脏，但和下面一大圈完全染成近黑的深红的布料仍有一种泾渭分明之感，不知道它当时流了多少血。

他站起身，在自己背后的十几步之内找到了它的身影。

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简直就是一个硕大的肉瘤。

肉瘤有成熟的柚子那么大，长相却与柚子的清新南辕北辙，十分粗犷而恶心。

圈圈肉筋紧密地缠长在肉红的肉球之上，凸起的直径不一，有的似小蛇，有的似蚯蚓，有的如麻线，这些东西似乎就是它的触手。

密密麻麻，一种给人以不安定感的青白色不均匀地分布在这张筋肉之缕织成的网络之上，看着有一种它自己要把自己给缠勒而亡的窒息呕吐感。

有几条肉筋松散地伸长出来，应该就是之前缠在周子跃腰际，死不松口的那几条触手。血淋淋地搭在地上，肉红翻卷，不堪入目，枯败的死肉，就差放上几天，挥发出腥臭的腐味。

周子跃头皮发麻，昨晚他就是对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产生了一种同命相怜之感。

“我睡都睡了二十年了，要不是你身边那只难以名状的丑东西叫我，我根本就不会醒。”

想起巴隆之前跟自己说的话，周子跃又感觉自己无法发作，虽然害他滚下土坡的罪魁祸首确实是它，但是他这条半死不活的命也是它捞回来的。

他醒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它已经死掉的心理准备，但是它的生命力似乎实在顽强。

它现在虽然看上去状态不算好，但也不是昨天晚上那副濒死的样子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它从死亡线上挣扎了回来，而且是纯靠它自己的自愈能力，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家伙。

它已经不再流血，昨晚的后半夜估计雨又下大了，之前他和它失的血流成的血滩都已经被冲刷流走，只剩下积水之中几小滩浅红。而且它的表皮又重新恢复了黏津津的外观，一圈一圈交缠的肉筋还在舒张颤动，虽然幅度非常之微小，应该是还是很虚弱。

“你还活着吧？”

肉瘤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