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往事·五 檀香林中（1 / 3）

次日正午过后，曲雀晨终于从睡眠中补足基本的体力醒来，还没睁开眼，他听到有人在他的身边起身，那个人似乎坐得离他不远不近，没有挨在他身边。

“孩子，你醒啦。”一个特别优雅细柔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和晒在脸上的阳光一样让人感觉十分舒服，他不自禁地努力睁眼，偏头寻找声音主人的身影。

入目是一张十分有年代感的布艺木雕彩绘椅，椅子的布革靠背印绘了色彩斑驳的花卉，上面坐着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她的身形在老妇人中应该算是高大魁梧的，那张椅子对她来说是在有些小了，她坐在上面甚至有点挤。

“奶奶您好……您是？”

他的招呼打得礼貌又稍显拘谨，坐起身眼睛朝两边紧张地看了看，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没能学会不露声色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曲雀晨记得自己昨晚是在树上睡了，醒了却来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大约是能够感受到面前老人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但是还不能百分百确认。

这是一个温馨的小房间，能够感觉到房间的主人非常具有柔情。他睡的小床侧靠着一扇木格扇的飘窗，此刻已经是朝上撑开的状态，暖和的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窗台上放着一个小陶盆，里面填装有五成满的干燥的泥土，几兜油嫩的草叶在里面安静地舒展。

老奶奶坐在左边离他大约三四张椅子的书架前，她手里还拿着一本深红外封的书，在等他醒来之前她似乎一直在这里看书。

“孩子，我是达玛娜·彼得洛娃。”

“这里是谢卡德米，你也可以称之为学园。”达玛娜笑了，她慈祥地向曲雀晨解答他的疑问，“我是学园的主人。孩子，你来到这里，不会是意外，你注定是要成为我的学生的。”

“无论早或晚。”达玛娜加了一句，曲雀晨听得似懂非懂，心中为之一震。

她静然地微笑，眼睑之下的细纹也传递出主人的平和与和雅，作为一个孩子，曲雀晨没有办法对这样一个慈爱的人产生抵触的情绪。达玛娜就像孤儿院里所有孩子共同的母亲，她隐居在这里，对世界好像已经并不关心，但是她还关心孩子，对孩子十分有耐心。

“你昨天在梦中叫了好久的爷爷，关于你口中的爷爷，不知道我能不能了解更多一点呢？”她起来从门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两杯水过来，把其中没有加茶叶的那杯递给了曲雀晨。

她给自己泡的茶水是滚的，递到曲雀晨的小手里的则是兑好的温水，“我昨天把你从树上抱下来的时候，你也一直扯着我的衣服叫爷爷，你们之前是在一起的么？你们为什么分开了？他还把你一个小孩丢在树上睡觉。”

“不是的！”曲雀晨眼看就要闹误会，他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们一直在一起的，只是意外分开！”

后面的话他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他们遇到了可怕的怪物，爷爷和怪物们激战去了，自己一个人逃跑，直到躲树上睡着了，这一系列事情说出来他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更不要说让别人相信。

他知道自己不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爷爷自小就抓着他讲一段他翻烂了图书馆的历史书都找不着的历史，八岁生日当天他更是从自己亲爹那里得到了确证，那就是他们的历史。

所以对这一切离奇诡怪的事情，他心里其实有一个大概的解释……他们也是怪物呢，既然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怪物，那就有可能有第二种、第三种……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而这个把他从树上抱下来还给他床睡的奶奶，他不清楚来路，他觉得自己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反正谢谢您奶奶！”憋了小一会儿，曲雀晨才冲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知道要是一直睡在树上的话，现在肯定没这么好受。现在自己能够腰不酸，背不痛，浑身有力气，这都是托面前的奶奶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