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往事·五 檀香林中（2 / 3）

“你愿意告诉我你爷爷的名字吗？”老妇人看出了他的犹豫，也不强求，举起自己的杯子晃了晃示意他也喝水，“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曲雷。”

“啊，原来是我的大徒弟啊，他送你来的。”达玛娜好像有些意外，不过最多一点点，就像她在煮茉莉花奶茶时最多加的那么一点点糖。

她笑着应了，从一张包子脸的小男孩的口中，听到这个像是从华国话剧话本里抠出来的男人的名字，像是心情不错。

“原来如此。虽然还没到唤醒你的年龄，”她将茶慢慢啜入口中，眼神变得有些正色，“你的爷爷应该教过你一些常识了吧？”

在坐在床上的曲雀晨闻言色变的注视之下，达玛娜轻轻地继续道：“不必瞒着我，看你的样子，我想你应该是那种不会忘记那些常识的孩子。毋庸置疑，孩子，你的常识也是我的常识。”

“我当然记得我是谁。我是华裔曲家的孩子，启字辈这一代唯一的小孩，因为我老爸坚持独生。”她清晰地看见这个小孩眼里的神色慢慢变冷，一种不太符合他的年纪的不甘心出现在里面。

对于一颗稚嫩的童心来说，太过强烈的情绪……之前一直被这个皮相作态都乖巧无缺的孩子压抑和隐藏，现在像火光一样坦诚燃烧起来了。

达玛娜心里微微叹息，面对这种早熟的孩子，她总是有点犹豫，不知道该多费点还是少费点心在他们身上，怎么做都不讨好。

“我把我这两天经历的一切都告诉您，麻烦您告诉我更多您知道的事情。”

他待在树上的时候，胡思乱想了很多事情，其中最多的就是爷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怪物最终还是没有追上来，这个事情他想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和爷爷有关系。

之前他还觉得爷爷要带着他去做可怕的事情，结果转眼间爷爷拿着一把破刀为他横档妖魔鬼怪，这会儿还完全不见了。

他有想过回去那个海崖找爷爷，可是天黑了，他根本不敢回去，夜雾弥漫，旷大的山野他连路都认不清。

他觉得自己窝囊得要命，就和之前妈妈告诉他为了他和他爸，她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一样。他感到内疚，内疚扑山倒海，幼稚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人都不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他只能站在扬声筒下面被动等待通知下达，手里没有一个出声筒。

通知你，妈妈要离开你了；向你宣判，爷爷可能也离开你了，虽然你逃跑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游刃有余，可是那样心惊肉跳的近身肉搏之中，一点差错都容不下。

当然了其实他也不是想要别人出于宠爱给他递过来一个出声筒，并且扭过所有人的脖子都来听他讲心里话。他想要的说到底不过还是自己的声音能够真正的变强，正常说话别人能听得见了，就不会再幻想自己有一个扩音器。

如果他够强大，他就不会管不住自己的腿跑这么快了。

以前他觉得爷爷是绝对能活九十多岁的长寿帅老头，因为爷爷长年锻炼，六十多岁了还能去环岛赛艇马拉松的冠军队伍里当队员。

可是刚才他们站在石窟的洞口前面，他惊讶地发现老人平时看起来还算精神的眉眼，其实还挺耷拉的。

他见过点燃的眼睛有多亮的，隔壁领居家的小谦哥哥每次逃课成功之后都会跟大家伙一起炫耀，他觉得小谦哥哥的神情和爷爷当时陡然发亮的眼神有很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