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身份(1 / 1)
马车停在宫门,各位大臣官眷纷纷下车。盛南枳第一眼就看到了慕慎渊矜贵地站在那儿,挺拔修长的身影有些眼熟。盛南枳摇摇头,没把这放在心上。她的注意力被一个清新淡雅的马车吸引,周身被长长的流苏包裹,车壁上是精美的彩画,仔细看,画上的内容居然是百鸟朝凤。这种象征意义,这样的规格,古往今来只有皇后才能享有。
看来西楚国的水,比南宁深得多。
她死的时候,易渐离可还只是国师,想要成为统治者虽说得有些助力,却也是临门一脚,可他居然没有明目张胆地篡位。按照他那种杀伐果断,野心勃勃的性子,才懒得在背后躲躲藏藏,他只会直接篡位。
盛南枳皱着眉头,她搞不懂易渐离究竟在搞什么。她低着头,半点也不想看到那张令她生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脸,见自家阿姐这般模样,盛北燃也不敢触她的霉头,他都快被阿姐周身围绕的低气压给憋死了。
一阵风吹过,只听得众人小声惊呼,盛南枳抬起头便看见一条藕节般白皙的小臂伸出,搭上了易渐离的手。国师的这位夫人,穿的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常服,却能把飒爽和妩媚结合的刚刚好。半裙勾勒出的腰身和举手投足间的高雅一时间吸引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镇住了盛南枳。
“母后……”盛南枳像是一个迷路找不着家的孩子突然寻到了方向,眼神有些许涣散。茫然,惊喜,愤怒,无措…一时间竟不知今夕是何夕。“阿姐你说什么?”盛北燃担心地看着她丢了魂的样子。盛南枳回过神,看着母后笑盈盈地牵着易渐离的手,哪怕已经是三四十岁的妇人,却也如同刚刚陷入爱情的小姑娘在一众夫人艳羡的目光下羞涩着。
她目送着两人进宫,双腿就像是被死死地钉在原地,沉重异常,直到各位官眷三三两两赴宴散了之后,她都还没回过神来。南枳动了动,麻了的腿一时承受不起她的重量,两腿发软就要摔倒。一旁的盛北燃还没反应过来,慕慎渊就已经接住了她。“你先进去吧。”慕慎渊示意。盛北燃点点头,他也不知道阿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盛南枳乖乖地靠在慕慎渊的胸前,木质沉香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泪意。
明明已经找到了母后了的,明明马上就可以和母后相认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盛南枳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慕慎渊的怀中,一把推开了他。“对不起,我可能有点不舒服,能帮我同圣上说一声吗?”慕慎渊早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这时候也没戳破她,只是点点头,“好。”可能是因为不信任,南枳不愿意与他倾诉,他愿意等,等她说出她的故事。
几乎是跌跌撞撞爬上车,盛南枳缩在马车逼仄的一角,试图给自己一点安全感。明明是夏天,她却如坠冰窟。只是因为她悲哀地发现:她现在只能作为盛南枳活下去。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南宁国曾经有一位公主,姜南野也不会记得他有个妹妹,慕容月凝也不会知道她的女儿在日夜思念着她。她带着所有人的记忆,一个人活在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
世界将她遗忘了。
盛南枳蜷缩着,她不愿意露怯,甚至不敢哭出声,只能用手捂住嘴,死命地咬住手上的肉,浑身不住颤抖。她突然觉得好孤单好孤单啊。
街边树上不知名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马车外是人声鼎沸,是喧闹,是繁华。幸福都是别人的。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庆幸自己又一次的“复活”。
街上的百姓好像认出了这是哪家的马车。一个个凑上前去,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这是丞相府的马车,这里面一定是盛南枳那个妖怪!”接着就是无数的“妖孽”
街上的民众突然就群情激愤了起来。盛南枳觉得他们的反应真的特别好笑,一旦有什么需要讨伐,指责,谩骂的事,这些完全不相干的人们就能够团结在一起,一个人踩一脚,吐口吐沫,不管它是真是假,也不论后果。
凭什么啊,她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这种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瞬间,盛南枳小声吩咐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