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水悠悠(1 / 5)
在即将启程开往南京的最后一晚,远影号来了三位新乘客,两男一女、两老一少。此刻身着粉色旗袍的顾若慈睁着一双大眼睛正和云蕖观察着他们,其中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只见她身材纤细、体态优雅,正悠闲地坐在一张小桌子旁品茶,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铺洒在她身上,温柔惬意,她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乱地挽成发髻,簪一根珍珠簪子,她的身边放着一个银光闪闪的精致小包。窗外的景色似乎并不十分吸引她,她只是失神般地望着江面起起伏伏的波浪,碧水悠悠如人生不尽不解的渊愁。
邻座的两个男人正在下象棋,年轻的一位穿一身洁净的灰色西装,戴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面貌儒雅;另一位则是个老者,他似乎总是心不在焉,下一会儿棋便向着那老妇人瞥一眼,却也不说话,一连下了几局,都是个输。
“你说,他们三个是什么关系?”顾若慈托腮静静地问道。
“我不知道。”云蕖茫然地摇摇头。
“你猜嘛。”
“我们干嘛猜这些。”
“多有意思啊。”
云蕖不说话了,顾若慈摇晃她一下,云蕖委屈地回应道:“我猜不出来。”
“他们必定是母子,你看他们多像,都那么爱干净,打扮得赏心悦目。说起来咱们这船上母子真不少,你看那个黄头发的小孩儿和她妈妈一样暴躁,还有冷韵和她儿子,斗得跟乌眼鸡一样,一个阴险一个狡诈,绝配!”
“冷韵和胡幼辛不是亲生的母子。”云蕖小声地说道。
顾若慈不理她,继续说道:“那个老头子一定是惹到了老太太,道歉又没得到原谅,才不住得偷看,哈哈,男人和女人到了什么年纪都一样爱斗气!”
“我看那年轻人与他们未必认识。”坐在云蕖身边的鹿平洲观察他们一阵后慢慢说道。
“怎么呢?”顾若慈不服气地问。
“下棋的两人虽然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亲密的样子,但那年轻人十分专注于棋局,除了一个路过的服务生不小心踩了他一脚,他为此分神数落了两句,再没有转移过视线,即使那位老者时常出神他也从没在意,这在熟人之间是决不可能的。更何况,他们三人刚走过来的时候,那老妇人被恰巧跑过来的小男孩儿撞了个趔趄,那年轻人看都没看一眼,怎么可能是他母亲?”鹿平洲肯定地说,他话锋一转,犹豫起来,“倒是那两位老人,老头子对那妇人十分关切,却又不多说话,反过来那妇人又冷冷冰冰地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似的,两人似是新交又似是旧时,真叫人捉摸不透。”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云渠道:“鹿大哥,你看得真细致。”
“那老头和她一定是老相好!没有哪个老头儿到了这个年纪还对一个女人是这种态度,除了老情人!不信咱们可以赌一把。”她搓一搓手指,白皙的手臂上露出浅浅一道伤痕,她兴奋地有些坐不住了,忍耐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孟桢拦在顾若慈身前猛烈地摇头,很快他从一个皮肤黝黑的服务生那里端来一杯热水给她,“喝点吧。”顾若慈看了看四周异样的目光,于是重新安安静静地坐下来。
云蕖忽然对着远处一个身影喊起来,“侦探先生,过来一起坐啊。”
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大厅门口,一听到云蕖的声音便挥了挥手。
“云儿,你跟他很熟吗?”鹿平洲以一种冷冰冰的口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