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只会写风花雪月的作家(1 / 1)
凌凤儿调转话头,讲了目前工厂生产线上的一些实际情况,特别是厂内那些刺头,总会把不合格的产品,偷偷塞进出关产品內。她要白莲抽空也到车间走走,帮帮龙龙。龙龙这人心慈面软,碰到跟他唱反调的人,下不了狠手,是个可以成大事却不能独挡一面将才。
说到龙龙的事,凌凤儿就特别得意,脸上飘起红晕,鼓吹龙龙这人天生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读大学时,虽然来自乡下,傻哩叭叽的,说话都不敢放开嗓子,是个三个大棒,也打不出几句豪言语的人,却是全校的才子,写的诗歌迷倒了全校的女生,天天在寝室门口排队请他签名。那种场面,绝不亚于现在的追里族。
凌凤儿跟着就说到了龙龙的小说,脸皮也跟着打起粉来,特厚的那种。她大肆鼓吹龙龙是一位了不起的青年作家,写的作品可以同贾平凹、王蒙、陈忠实的作品一样,流传千古。并且还打赌,三十年后,东方省评谁是第一文学巨匠,非他龙龙不行。
说到高兴处,凌凤儿像个十八的少女,不顾老王在桌前有些泛白的脸色,疯疯地从书架上,拿出那些刊有龙龙散文与小说报刊杂志,塞给白莲看。
白莲接过那些纸质低劣、上面刊载有龙龙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的书刊杂志,眼中流露出不知是敬佩还是嘲弄的复杂目光,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脆甜得有些夸张地说:“哟,我还不知龙龙有惊世之才,看来我们公司真是藏龙卧虎之宝地。那我今天先借着酒兴,跟你这个大文豪预约一下,什么时候有了恢宏的时代构想,把我也写到你的小说里面去,也好流芳百世?”
王老板这时更有些尴尬了,脸色变换着那种吃醋男人少有的不快,瞪了凌凤儿一眼,又冲了晓莲一个波儿,显得沮丧却又像个得胜的将军,大手一挥,端起酒杯,说来来来,别只顾说话,冷落了酒。今晚的任务昱把这瓶文君酒解决掉,上天思赐之物,不喝就是一种罪过。”
他把酒杯往空中一送,与大家整出个响儿,一仰头将杯中酒灌进嘴中,发出“啧啧”声,伸筷,夹莱,动作有些与优雅相反的粗鲁。他整起几块猪耳朵,狼吞虎咽咬下肚内,打出嗝儿,话就如机关枪一样,向凌凤儿扫了过去:“白莲,你个小女子就别听我老婆瞎扯,她的话十句有九句半都是加了膨化汁的。你用脚后跟也想得到,龙龙这小子是她同学,不把他抬上天,她脸往哪里搁?她心里的小九九,我清楚得很,死要面子活受罪。”
王国民又整了一气菜,显得实话实说的样子:“龙龙的小说我也读了,虽然文学功底不高,但艺术性还是懂一些向。龙龙的那些文章,整体说来,缺乏时代主弦律的调子,都是些风花雪月的故事,用现代人的价值观说,就是一种快餐文化。这是在东方省,文化沙漠,那些报社、杂志社没了稿源,才刊登这些糜糜之音,鼓惑那些没有斗志的青年男女,交个朋友谈谈恋爱,有个寄托罢了。要是在农村,估计连他老婆的卫生纸钱都换不来哩。这就应了那句百无鸟用是书生的话。”
白莲白了他一眼,低头信手翻了翻龙龙的文章,收起来放在包内,冲老王丟了一个恨波,有些深沉有些恭维地说:“大作家的大作,怎能用一个百无一用是书生去评说,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拜读。”白莲说了这些,特意敬了龙龙一杯酒,然后就数落起王国民来,“王总,你也别贬低龙龙的才华来抬高自己。你有多少墨水我还是晓得哩。那次企业家协会要你这个秘书长,给会长写个演讲稿,你拖了三天就写了九个字,而且只是题目:争做新时代的弄潮人。很是让会长不高兴,还不是我花了8元钱,找个在报社工作的同学给你完成的。”
王国民没计较白莲的揭短,哈哈哈地一笑,说:“那是我不想写,他个鸟会长,凭什么让我帮他。老子说白了一是官二代,二是知名企业老总,三是没下海之前,级别也是处级干部,从来都是别人伺候我的人,要我伺候人家,门都没有。他个鸟会长,仗着张厅是他表弟,在镇上开发了几块破田,就飙了是不?还当会长,要是在平时,给会长提鞋都不配。”
白莲说:“你不写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人家,你这不是害人吗?”
王国民嘘了她两句,说:“你个小女孩懂个啥,会长那个位置,不但我想当,其它人也想当。他不出丑,怎么把他搞下来。小丫头,俗话说商场无父子,何况这有权有势有名的会长宝座,不想争的人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每个都在背后给他下烂药。”
白莲瞪大眼睛看着他,半天,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