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翁(1 / 2)
“贫僧昨晚已至,刚开始确实遇到些诡异的事情,后来踩到东西摔倒,然后就晕倒在大街上,睡了一夜,倒也相安无事。”无边简短的阐述的昨晚的变故。
“可能小师傅出生佛门,佛祖保佑吧,要是换做旁人,恐怕不能善了了。”陈栓也只当无边真是运气好,不做多想,“小师傅,现下外面确实不安全,外面的尸体,你也不要挂念了,明日太阳升起后,你同我一路先去镇魂坡上找些果腹的东西,回来后再一把火烧了就是,这种情况不好讲什么俗礼了。”
“陈施主说得是,贫僧记住了。”
“诶?你怎么又叫我陈施主,这样吧,看起来我长你几岁,你直接唤我陈兄吧,也不别扭。”
“实在抱歉,贫僧自幼佛寺长大,确有些不习惯,这次一定记住,陈兄!”
“那我也不叫你小师傅,你法号无边,我就叫你边弟吧。边弟,你且早些休息,这到了晚上可是如何也睡不着的。”
无边大概明白了他所说的睡不着是什么意思,他不经想到,难道这十多天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早晨觅食,下午睡觉,晚上却要比任何时候都警醒。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无边在睡梦中恍惚听见糯糯的哭泣声,他记得这个声音,是平儿。无边慢慢睁开眼睛,只看见平儿此时正坐在他的床上。虽然她蒙着被子,无边也能感觉到她抖动的肩膀和哭泣脸。无边上前隔着被子轻轻拍打平儿的背,然后轻声安抚“平儿不怕,平儿有父亲,有姥姥,他们会保护平儿的。”
平儿渐渐放松下来,从被子中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无边,试探的询问“那无边小师傅呢?你会保护我们吗?”
“贫僧本就为救济百姓而来,不仅是你们,贫僧还要保护更多的人。”
“啊!!!!”瓦房的西北方传来一声女人尖叫,吓得平儿又躲进了被子里。无边又往上盖了一层被子,告诉平儿一定要藏好,然后快步走向门口。无边看见陈栓和王婆一人拿着钉耙一人拿着镰刀站在用家具和扁担抵死的门后,只等任何人敢破门而入,这钉耙和镰刀就要招呼上去。
“陈兄,我来了。”
陈栓看了看空手而来的无边,将自己手中的钉耙递给了他,又转身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菜刀,回到无边身边。
“集中注意力,不可分神,一旦有人敢闯进来,你就一耙打下去,千万不要留手。”陈栓此时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外面,并不知道他说这话的对象是个和尚。要和尚杀人,是万万不能的,而无边也对此作出了反应。他将钉耙反向而持,如果真有人进来,用刃敲晕即可。
三人就这样僵持在门后,整整一晚,精神高度集中。不过好在,一整晚都不曾有人路过门口。
朝阳初起,陈栓揉了揉发酸的手,说道“大家都做好了最好的防御,这时他们还想要吃人,怕只可能攻击些独居的妇女或者老人了。昨晚那女子恐怕凶多吉少”
“阿弥陀佛,这究竟是怎样的世道。”
“怎样的世道?人吃人的世道罢了,有钱人吃穷人。男人吃女人,官府吃百姓,现在连百姓也只能相互蚕食了。”陈栓对此嗤之以鼻。
“边弟,如果你休息好了,我们可要出门了!每次出门都是非生即死,如果你害怕的话,就替我在家中照顾老小,等我回来。”
“陈兄,贫僧不怕死。”
眼神交汇之处相顾无言,陈栓松了一口气,掏出怀中的白布,“给,这是面罩,除了人,我们的敌人还有瘟疫。”
出发,无边和陈栓一人一背篓,一如陈栓和他妻子摘野菜的场景。
太阳自东方而出,丰都长街在阳光的照射下也终于多了一丝暖气。残破的白灯笼轻轻摇晃,让本就静谧的早晨多了些诡异的声响。无边和陈栓小心翼翼地躲藏于房屋之间,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无边感觉自己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再看陈栓也没好过多少。绕是陈栓已经多次穿过长街,可是没有哪一次是轻松的。现在的他连咽口唾沫都是缓慢进行,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其中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