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的亲家玄学清谈领袖王衍(1 / 2)
在讲述黑胖倒台之前,先聊一聊我的亲家,也即是太子的老丈人,在我朝以“清谈”玄学著称的司徒公王衍。晋朝的灭亡,除了内部惨烈的权力争斗外,其实还与王衍这一类身居要职的清谈玄学家有关。
王衍出身我朝另一个高门大族琅琊王氏,相比于我姐夫王济出身的太原王氏,舅公王恺出身的东海王氏,琅琊王氏在所有的高门大族中称得上是首屈一指的望族,而且琅琊王氏名人辈出,如‘书圣’王羲之,后来辅佐我司马氏建设东晋朝廷的名相王导,都出身于这个家族。
出身显赫的世家大族,拥有普通人无法拥有的资源,自然而然会受到非常良好的教育,除了家族给予的教育资源,他幼年时还会经常外出遍访名师,终于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年纪轻轻便已学富五车,受到周围的人敬佩,成为名噪一时的人物。但正也是这样一个清明俊秀,风姿文雅的人,却尤为喜好老庄学说。在他入朝为官后,时常将老庄挂在嘴边,当时无论是朝廷高官,还是在野人士,都非常崇慕他,后来他屡获升迁,官至司徒,位列三公,即使身居要职,依旧喜好与别人谈论老子、庄子,崇尚‘清谈’玄学。
所谓的清谈,指的是不谈国家大事,不言民生,专谈老子、庄子,以及周易,时人称之为“清言”。
自我朝开辟以来,“清谈”之风便在我朝士族名流中非常盛行,这些崇拜“清谈”玄学的士族名流平日里见面聚会,只要谁先开口谈论国事,民生,以及朝政等相关事宜,必定遭到讽刺,被其他人看轻,这群人在朝中不乏有身居要职,高官厚禄者。不得不说,这些人身居其位,却从不某其事,是我朝一大悲哀。
原本上,“清言”这种玄而又玄的哲学观念,本是清静无为思想的一种表现,可当这种哲学观念被我朝上层士族推崇时,却逐渐沦落成一种空谈,不务实业的哲学观念,更有甚者,将‘清言’变成了信口雌黄。就好比王衍,平日里喜欢给人讲大道理,可是当他发现某个道理讲不通时,便会立即改口,不管对与不对,只要是他说的便是‘道理’,于是就给人留下了“信口雌黄”的印象。
在我朝,像王衍这一类身居要职,却崇尚“清谈”玄学的人不再少数,但王衍却属于这群人中的代表,说他是领袖也不遑多让。凡事总言清谈,每每遇事,第一想到的便是明哲保身,而不是挺身而出。太子遭黑胖陷害被废时,王衍为防止惹祸上身,马上上奏朝廷,让自己的女儿王惠风与太子离婚,后来黑胖倒台后,害怕六叔公找他麻烦,为躲避祸端,于是选择躲在家里装疯卖傻。
或许正是他这种不谈国事,不言民生的“清言”行为,得到多数人的争相效仿,当我朝乱象迭起,国势日微之际,却无一人挺身而出拨乱反正,而胡人正是看准了我朝内斗不休,元气大伤之时,方才佣兵南下,在中原大地上称王称霸。
至于一生推崇“清谈”的王衍,结局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公元311年,晋朝灭亡前夕,羯族首领石勒率军南下,准备攻打洛阳。八王之乱的胜出者,独揽朝政大权的东海王司马越率军征讨石勒,期间被朝廷下诏视为乱臣贼子,于军中忧惧而死,随军同行的王衍被众人推举为大元帅。
起初,众人共同推举王衍为帅时,王衍心生惧怕,连忙推辞道:“我年少时就不曾想过做官,只是积年累月,慢慢从一个小官升迁到现在的地位。今天之事,怎能让我这样一个没有才能的人来担任统帅。”于是推举襄阳王司马范为帅,襄阳王司马范乃五弟司马玮遗腹子,刚二十出头,作为一个没落王族,并没有领导众人的威望,但王衍为了推脱责任,硬是推举了襄阳王司马范。
当时胡人势大,东海王司马越已死,朝廷无人敢与之争锋,无论是返回洛阳匡扶天下,还是继续征讨石勒,都只会落得自取灭亡的结果,于是王衍与众人决定带着东海王司马越的灵柩返回东海国避难,只可惜路上与石勒遭遇,兵马悉数被歼灭,王衍与一同随行的王公贵族也尽皆落入石勒手中。
说到石勒,其实与王衍也算是有缘之人,因为他俩在很多年前便有过一面之缘。在石勒十四岁之时,随乡里的人到洛阳行贩,曾靠着上东门大声呼啸,当时在朝中任职尚书左仆射的王衍见到石勒后,感到非常惊异,回头对左右的人说:“向者胡雏,吾观其声视有奇志,恐将为天下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