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雷与光（1 / 2）

离我们大家遥远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充斥着无边无际黑暗，对那里的文明来说，纯粹的黑暗就是宇宙的底色，太阳是远古时期留下的传说。他们眺望远方，窥见天边的一角倾泻出雷电，当雷电频繁时，就是“朝”，当雷电隐匿时，就是“暮”，亘古不息的雷电就是他们对自然的畏惧。他们崇拜雷电，拜服与其无匹的威势，到处是传颂雷电的诗篇。

“您是文明的见证者、伟大的母亲；

我们在您的辉光之下，绵延至今；

您赐予我们勇气、瞰望世界的眼睛；

惩罚亵渎光明的罪人，遵循您的意愿；

我们是您忠实的仆从，高唱降下的福音；

…”

埃里克推了推和他一起坐在石墩上的托尔，“哎，你知道有一个‘眼睛’就要征召了吗？”“这不是废话嘛，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托尔的话语充满了自信。

从远处看，这就只是在黑暗中紧紧挨在一起的两块石头，这里特殊的环境决定了不可能有任何以光合作用为基础的一切生物，他们生长的很微小，以防触怒雷霆，在他们的周围，是绵延到无穷的密密麻麻的黑色线状网络，这是文明流传至今的智慧。

两个石头伸出一根细线，链接上了那片黑色的原野，他们间的对话还在继续。“你好像对这次的征召很在意的样子”“嗯”托尔的回应淹没在庞大的数据中，说起来，这个世界的生命更加类似于各式各样微小的计算机，他们通过瀚海般的网络建立彼此的联系，知晓对方的存在，除此之外，他们还能通过直接接触进行交流，整个社会都建立在此之上。

托尔在和1编织的世界里找到了属于埃里克的标号id，递送出了信息：

“我已经熟记了整个文明的历史，但是其中的很多东西都令我十分费解，为什么我们所有的历史都是长长的诗篇？这难道不怕后来的人误解其中的含义吗？比如诗句中把雷电比作母亲，又把我们自己比作奴仆，这不矛盾吗？”

那边沉寂了许久，埃里克的语气十分平缓，像经常解释类似的事情，埃里克存在的时间比托尔更长，他已不在年轻，不能参加“眼睛”的征召，他说：

“诗篇是最能感动这个文明的载体，或者说，它是我们长久以来维持精神的寄托，我没有‘眼睛’，世界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空洞的空间，只有品读着那些充满希望的文字，我才能明白我们的未来在哪里，我看不见天边的雷霆，但是我心甘情愿侍奉雷电，这不关她与我们的关系如何，她的存在本身就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凡。我们在她的指示下休息与劳作，以避免不必要的损耗，这难道不是一种奇迹吗，在女神休息的时候，我们要付出的额外功是她醒着时的几倍！那些拥有‘眼睛’的大人物们写下的诗篇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毕竟，他们能真正见到雷电，啊，雷电，伟大的母神…”

“那……那雷电真的存在吗？那会不会是拥有‘眼睛’的老爷们编造出的谎言？毕竟我们也没有‘眼睛’”托尔也有点不确定自己是怎么讲出来这句话的，怀疑神明的存在，简直是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