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与竹（1 / 2）

点点星光招摇过市，宋庆明漫步在清水江边，清水江是近些年来水利工程的一大成果，波光粼粼的江面折射着太阳的荣光，水草在底面挣扎。思虑渐渐被拉扯向那个张源一曾经诉说的文明，那会是什么样子，是否也会和地球一样，一派欣欣向荣，有着无数灿烂的文化？那里的生命会是什么样子，是有着三头六臂的怪物还是有着两张嘴的妖怪呢？

宋庆明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断有人经过也只当他是晚饭后散步的教授，宋庆明戴着眼镜，凌乱的卷发携着憔悴的面容，像极了一个因为太久专注于研究而没时间打理自己的物理学教授，或许还会有人说他在cos爱因斯坦，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宋庆明只想着那个遥远的文明，只想要去看见那个文明究竟能开出怎样的花。

华灯初上，灯火辉煌。

夜幕笼罩下的清水江边是一串串的路灯，路灯是可折叠的，路过的行人可以随时打开路灯的开关，将路灯变成一个便于乘坐的公园长凳，柔和的灯光十分人性化，听说这项目是上一任市长为了吸引高新资本特意安装的，花了不少钱，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便利于民的好事。宋庆明折好了长凳，此时的天空看不到一颗星星，虽说如今的人造光源已经不再那么刺眼，却依旧毫不留情的掩盖了微弱的星光，现在这个像极了古代传说中乌托邦的国家又会有多少人会去想到要探索那无垠的太空呢，或许就只有那个疯子了吧。长凳边的花不是人造的，上一任市长顺便将清水江边的所有花儿都换成了从日本进口的樱花，粉嫩的花蕊吐露清香，扫清了一天的紧张与沉闷，只有在这个时候，宋庆明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能够毫无保留思考的人。

清水江很宽，游船和水底的鱼一样多，会流连于美好景色的可不止有人类，数之不尽的鱼虾也在这里繁衍生息，毫不夸张的说，这里是一片新的家园，只是对于人类来说不太重要罢了。

思考间，一艘不大的游艇从清水江上游向宋庆明驶来，那游艇排开一丛丛的浪花，惊吓着水里的鱼儿，也打扰了宋庆明正在做的虚幻的梦。现在的游艇大多通过类似于荷叶上的气垫之类的原理，直接排开水面最上层的一层水分子，能够在行进过程中实现完全的静音，不过也没有了“兴风作浪”的能力。这种劈风斩浪的游艇也可以说是极具收藏价值的“古物”了。

这上面会是谁呢，宋庆明想。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一位老人在游艇停靠岸边后纵身一跃，展现出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灵敏和活力，宋庆明认出来了，这就是当时站在张源一旁边的哪位老人，自己的同伴？看这个样子并不像是量子中心指挥的机器人，可是张源一不是说这次的行动只有自己参加吗，这种看起来虽说不是垂垂老矣但也不应该是ie实验产物的老人是怎么回事？宋庆明站起身来与老人握手，出乎意料的，老人的手十分冰凉，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冰棍。

“您好，我叫严科和，专门负责联络你与张博士。”

“实验室是有多缺人？再不济也得派一个能跑腿干活的小伙吧。”宋庆明打趣。

“嗨，没办法，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越机密越好，由于某些原因，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与张博士的实验室之间的联系，这很重要，甚至可以说这是你执行此次任务的唯一要求。”

“那好吧。”宋庆明这才开始打量起严科和，严科和穿着整齐的中山服，不太浓密的头发尽力的往上梳，五官给人的感觉说不上慈祥，反倒眉目间还有几分严厉，让人感觉他随时都会与你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似的，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来这幅打扮已经是尽了他全力了，皮鞋上的灰尘绝对不是刚才就有的，可能很久都没刷过？看来这位老头子平时也是一个随性的人，做别人的小跟班真是难为他了。

“那么，老爷子，有什么吩咐呢？”严科和的到来说明这次的行动已经开始了，关于这一点宋庆明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严科和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对宋庆明说：“其实我特别讨厌跟你们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你是一个，张源一也是一个，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们就已经把我的心思猜了个大概，这多让人难受啊”尽管严科和这样说，但是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的难受情绪，倒是像极了穷途末路的感叹。

“这里是这个星期的所有资料，为了行动的保密性质，这六个月你就住在我家，放心，所有的开支都由研究院承担，再说就这么几个月，花不了多少钱的。”严科和从怀里拿出一份纸质资料，上面赫然写着《奥尔特星云边缘关于宇宙背景辐射的长距离研究及星云中心超大质量黑洞的数据观测》，这一份就是当时张源一拿给严科和观看的资料。

“我想你得先接受这样的现实——的的确确有这么一个可能存在的文明，但是也只是可能存在而已，我们无法保证当你接触到那个文明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或是会采取怎样的措施，所以我们在进行记忆储存时将不会记录你除行动目标及行动方案外的其他记忆，这点需要你提前知晓。如果你认为这一点太不能令人接受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们十分尊重你的真实想法。”

“但其实不论怎样我的记忆到那时都只会剩下行动相关不是吗。”宋庆明的语气平静，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