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隐衷（1 / 2）

这天上午，陈治莲神情诡秘地来家里找向文允。陈治莲是四堂哥的未过门媳妇。四堂哥在部队当兵三年了，当上了班长，今年春节回家探亲时与二队的陈治莲定了亲，还专门送给向文允两件军上衣，向文允很喜欢，经常穿。陈治莲把向文允叫到一边，环顾了一下周围，悄声说道：“我们队的吴荣敏托我说想见你一面，你看呢？”

向文允顿时觉得脸有点发热。心想，前段时间吴荣敏托媒人上门来说，这次又托治莲带口信提出见面，不管怎么样，这面都应该见，肯定得见。还有那天周从定来家里说到深圳的事，心里便活动开了，甚至有了一个大胆想法，也得跟她说。想到这里，向文允说：“行。今天刚好是周末，晚上工厂应该会放电影，就在露天广场见面吧。”

陈治莲一听“扑哧”笑出了声：“哟哟哟，你们还真是想到一起了，荣敏也是这么说的，还让你定时间和地点。”

向文允想了想，说了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让陈治莲回去早点转告吴荣敏。

果然不出所料，下午五点半钟，工厂高音喇叭通知了电影消息，晚上八点放映国产彩色故事片《庐山恋》。

九月中旬，正是秋高气爽；日落时分，依然澄明透亮。向文允六点就出了门，沿工厂专线铁路直奔机车停放处的北面。他们约定六点半先在那里碰面，再一起到露天广场。这样，吴荣敏单独少走半程路，他们可以腾出时间边走边说事，还能避开乡邻。

这会儿，工厂里的三辆内燃机车都停在这里，正间断性地冒着热气，附近办公楼前三三两两的人群或走或坐。向文允到后不到十分钟，吴荣敏也到了。

“你来了呀。”向文允走上前，微笑着轻声打招呼。

“嗯，你到了有一会儿了吧。”吴荣敏软声细语，两颊飞起红云，虽然面带笑容，但眉宇间仍可看出淡淡的忧郁。

吴荣敏有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穿了一件白底红花衬衣，一条深蓝色长裤，显得轻盈逸致，婀娜多姿，浑身上下透出成熟少女的诱人气息。这是一个十足的美人，一点都不像农村姑娘。向文允今天穿的是白衬衣和黑裤子，比起一米七五的身高，显得还有点瘦，但整个看起来文雅清秀，俊朗帅气，朝气蓬勃。从外表气质上看，两人确实般配。

此时，万道霞光洒满大地，两条铁轨伸向远方。吴荣敏和向文允沿着铁路一侧的路肩，并排向广场方向缓缓走去。

“听说你考上学了？”吴荣敏问道。

“嗯，大学差几分，是中专，通知书可能这两天就会收到。”向文允答道。

两人都没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过了好一会儿，吴荣敏打破沉默：“你就要离开农村了，我们的事没希望了，我……我真有些不甘心。”

向文允没有马上接话，他在认真思忖怎样表达自己的意思才不至于伤到吴荣敏，他说：“我懂的，你的心情我理解……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们现在都还小，不能这么早就考虑这事，要把眼光放长远点，以后会有变化的，会有很多可能性。”

“在农村也就这样了，早晚也得嫁人啊，晚了，父母就要催，就会帮你找。”

“你长得好人才，会唱歌跳舞，琵琶还弹得这么好，身怀才艺，这就是本事，在农村难有用武之地，你就这样甘心在农村一辈子吗？以后会后悔的。”

“不甘心又咋样，有出路吗？”

“有，你应该走出去，到广东去，现在深圳是特区，那里没有任何限制，正值大量需要人的时候，只要有点本事，完全可以到那里试一试，闯一闯。”向文允把周从定上个月回来邀他到深圳的事以及自己的想法给吴荣敏详细讲了一遍，接着又说：“你要是去，我跟他说，他会帮忙的。”

这会儿，向文允和吴荣敏已走到那个铁路和公路交汇的十字路口。到广场去，从这里下专线铁路走厂区公路，十分钟就到。

“你说……你说我能行吗？”吴荣敏在公路上停下脚步，望着向文允。

向文允凝视着吴荣敏的眼睛，坚定地说：“行！怎么不行？肯定行！”顿了顿，他又说道：“你现在关键是要有信心，胆子要大一点，同时也要做好各种心理准备，迎接一些意想不到的挑战。”

“让我好好想一想吧，”吴荣敏可能是受到了向文允情绪的感染，笑了笑，加快了脚步：“也是呀，车走车路，马走马路，说不定还真是个好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