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小丫坐在公交站台上沉落的余晖拉长了她单薄的身影，她扯了扯自己已经洗得发黄的棉连衣裙，望了望远处迟迟不来的公交车，握紧了自己手里的几枚硬币。

路口处一个叫卖山茶花的老奶奶在这凛冽的寒风里颤颤巍巍，好像是在黑暗的暴风雨中独自航行的小舟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亮。小丫看公交车还没有来，径直走到老奶奶面前。

“小姑娘，你要卖花嘛？”老奶奶浑浊不清的眼睛带着一丝希望看着小丫，苍老无力的声音让小丫想起她曾经最爱她的姥姥。老奶奶虽然衣服有些补丁但衣服还算整洁，山茶花整整齐齐被报纸包裹着放在小竹篮里。每一朵都鲜嫩欲滴，红色的花瓣上还有清澈的小水珠，应该是老奶奶为了花朵保鲜而喷洒的水。

小丫看着报纸上的字却是一个都认不出来，“奶奶对不起，我没有钱买花！”小丫低下了头握着硬币的手出了汗，如果钱用来买花的话，她只能步行回家了。

“没有关系的。”老奶奶弯着佝偻的身子摸了摸小丫的脑袋，小丫也微微弯腰蹲下配合着老奶奶的动作。

“你这是要去墓地嘛？”老奶奶慈祥的拿出一朵玫瑰递给了小丫，小丫摇摇头摆摆手说道：“小丫不能收，奶奶在这里卖山茶花那么久了应该很累了，而且小丫也没什么可以送奶奶的。”

老奶奶笑着眼睛却是眯成了一条缝，“去墓地带上一朵花，我想亲人应该会很高兴的。放心，奶奶不要钱，就当送出第一朵讨一个好彩头吧！”老奶奶说着把山茶花递给了小丫，鲜红的山茶衬得小丫的手又瘦又小。

“谢谢奶奶！”小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公交车鸣着喇叭已经缓缓的驶来，小丫和老奶奶挥手告别，夕阳照在她稚嫩的身上仿佛给她镶上天使的金光。

老奶奶看着小丫坐上了公交，低头一看自己的花篮里多了几个沾满汗渍的硬币：这孩子，不是说不要钱了嘛？

晚霞像正在燃烧的玫瑰一样映红了天边，墓园里，小胡跪坐在陈警官的墓碑前，娇嫩的白山茶被火烧云染得成了金黄色。

小胡倒了两杯白酒，一杯倒在了墓碑前一杯含泪喝下，自从师傅离世后他经常一个人来这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总还是要来的。

他的酒量一直很差，才一杯酒下肚他的脸颊已经染上了绯红。小丫远远的看着在墓碑前闷头不语的男人，小丫看着有些害怕，但并没有为此停下脚步。

“你是谁？”小胡一早就注意到在不远处扭扭捏捏的女孩，直到看到她手中的山茶才忍不住出声询问她。

“我······我叫小丫，是·····来祭拜陈伯伯的。”小丫小声的回答着，小胡因为穿的是便衣所以没有被认出来。小胡看了看她的眉眼，想起这是他师傅救的女孩，就挪了挪身子让小丫坐在他旁边。

小丫把自己的红山茶放在了白山茶的旁边看了看小胡：“哥哥，你是当时和陈伯伯一起救我的哥哥对不对？”小丫眼里满是惊喜，小胡伸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还算有良心，还知道来看我师傅。”

小胡上下扫视小丫叹了口气说：“你家人对你不好嘛？看看你那么瘦小？”小胡恍然觉得自己言行有失，又低下头闭口不言。

“家人是妈妈的兄弟，不是我的家人。”小丫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跪下给陈警官磕了个头，“伯伯，谢谢您救了小丫，小丫会努力好好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