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外（1 / 2）

挖掘暗道的奴隶们通常会就近搭一顶简易帐篷，以便随时赶往下一处石堡，而贺为益一向行事孤僻，很少参加他们的聚会，除了马闯，倒也没什么人对他的经常消失感到奇怪。

贺为益和拓跋柳一起度过了难忘的半个月，对彼此来说，他们都是最佳的听众，拓跋柳会为剑州城里的繁华生活感到惊叹和羡慕，而贺为益也同样着迷于拓跋人那些流传了数百年的传奇故事。

当两颗同样孤独的心在群山之中发生共振，一种莫名的情愫开始随着明月逐渐上升，但两名年轻人此刻还未觉察到这种变化。直到有天，当马闯告诉贺为益，这座石堡下方的暗道已接近竣工，奴隶们将在几日后赶赴下一座石堡时，贺为益才发觉自己并未做好与拓跋柳分离的准备。

这将是最后一个夜晚了，贺为益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悬崖边走去，心中莫名的烦躁。

一阵柔和的风从身后吹来，贺为益没有回头，他知道来人正是拓跋柳。两人沉默了一会，拓跋柳将头倚靠在一旁的石头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何益，今晚我不想听你讲故事。”

“嗯。”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难过吗？”

贺为益没有回答，他还不太习惯外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拓跋柳凑到贺为益面前，月光为她的脸蒙上一层薄纱，和普遍羞涩的剑州女子不同，这是一个勇敢且美丽的拓跋少女。

“何益，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面对如此直接的表白，贺为益的脸瞬间通红，他的喉头滚动了几下，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娘跟我说过，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做不了假的。”拓跋柳认真地说。

贺为益承认自己也喜欢拓跋柳，但他一直在逃避这种感觉。拓跋人对他有杀父之仇，这份仇恨原本坚不可摧，可这段时间以来，先有拓跋辉屡次救他性命，后是拓跋柳今晚对他的真情流露，贺为益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用抽象的仇恨来对抗这些具体的人。

他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嘴唇被一个湿润而柔软的东西堵住了，一阵电流从头顶向下瞬间传遍全身。黑暗中，贺为益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他笨拙地作出回应，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男人。”

拓跋柳紧紧抱住贺为益，满天星辰倒映在她的眼睛里，只要目光对视便会沦陷其中。

“我要你娶我。”

贺为益心中的防线彻底奔溃，他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被另外一个人爱着的滋味，这与父亲和姐姐从前对他的宠爱完全不同。

他决定对拓跋柳说出真相。

“我的真名叫贺为益，我父亲从前是剑州总管府的长吏，无忧城被攻破的那个晚上，我亲眼看到他被一个士兵用长槊杀死。”

拓跋柳震惊地看着贺为益，这与她对贺为益身世的想象大不相同，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你是”

“以为我是你们拓跋人天生的奴隶？”贺为益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