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真正的坏人，从不觉得自己在作恶（1 / 3）

“道长冤枉呀！”那女鬼才述完冤屈，丘氏就拖着阮梏爬到了问不听跟前。

“老婆子我敢摸着良心说，我们家待她贾氏不薄啊！”丘氏捶胸顿足。

“是呀道长！我打她是因为她不守妇道！”阮梏瘫在地上也挡不住他愤慨的心。“她分明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老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倒好，不想着三从四德伺候我，还天天想着逃跑。亏她还上过学，女戒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就是！一个失贞的女人还想着回家？那不是给娘家丢人嘛！？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留下来好好过日子，我们这是对她好！”丘氏赶忙附和。

“歪理。”阿莲气愤的攥紧了小拳头。

“还有那补品，都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好东西！我们那一辈也是这么吃过来的。我们都舍不得吃，省巴省巴的留给她，她倒好，分明是她矫情！生不出娃就说我们让她吃的多把胎儿养的过大，这不是丧良心吗！”丘氏越说越激动，胆也越大，手指朝着贾氏直指。

“再说我把她那赔钱货塞进去的事，您是道长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丘氏朝着问不听讪笑道。

“嗯？”问不听闻言忍不住挑眉，他可不认为自己会与这两人有任何相同的想法。

“你们修道人不是最注重因果吗？那孩子本就生不下来！我给她剖开，把她带出来那就是逆天改命！我是要折寿的！这要是个带把的我这寿折了也就折了，就算百年以后下了地府，也对老阮家的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可那是个赔钱货呀！我可犯不着为了个赔钱货折寿，她出不来也是因为她那短命的娘没用，可不能怪老婆子我呀！”

问不听感觉自己衣领被越攥越紧，拍了拍阿莲的手。

阿莲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尴尬一会就气愤的说道：“道长，他们太坏了！阿莲很生气！”

“是啊，他们太坏了，身为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坏呢？”问不听的眼里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愤怒。“或许是因为真正的坏人，在作恶时从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做坏事吧。”

“所以道长，就让我替天行道吧！”贾氏的身边有丝丝黑气缭绕，脸上浮出血红的纹路。

“不可！”问不听隔空一点，萦绕在贾氏身边的黑气便消散了，脸上的纹路也隐了下去。

“为什么！明明是他们作恶在先，为什么不让我报仇？这不公平！”短短一年，她被拐卖、成为泄愤的工具、从被疼爱千金小姐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以前她们没有反抗的资本，现在自己能让他们付出代价了，为什么要阻止她？贾氏面目狰狞，怀里的小鬼也开始对着问不听龇牙。

“鬼魂沾染了人命就会化作厉鬼，无法投胎转世并且逐渐失去作为人时的记忆和感情，开始无差别杀人，直到被打得魂飞魄散或被天道泯灭。你的孩子还跟你连在一起，你的孽也会分她一份，你确定要为了这两个人，放弃你们母女投胎的机会？”

问不听并不与她讲因果道理，只讲利弊，这是他超度那么多魂魄后得来的经验。

“只要我与嘤嘤分开！”剪断脐带，嘤嘤就不会沾染因果了！贾氏血红的眼里闪烁着兴奋。

“不，你是她的母亲，幼崽对母亲有种天然的依赖，凭借着这种依赖嘤嘤会本能的跟着你。”

“若你真化为厉鬼，那她就只有两条路了，第一条是继续听从本能跟着你，最后因为记忆淡化、亲缘淡泊，你将她吞噬。第二是，她不通道理难以渡化，在阳间流荡。因为找不到你，惊慌、急躁的情绪使她性情大变、开始作恶，最后被人打得魂飞魄散或被天道泯灭。”问不听踏进一步，接着说道：“所以，你要为了那两个人，抛下你的嘤嘤吗？”

“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吗？在我被拐卖、被凌辱的时候它装聋，在我和嘤嘤被杀害的时候它作哑。却在我要报仇的时候告诉我我会遭报应！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没报应！难道我们就活该被像猪狗一样对待吗！”一阵闷雷声在空中炸响，贾氏却丝毫不惧，愤恨的瞪着丘氏母子，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已经死了一千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