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脏孩子们（1 / 4）

“不洗澡也不换衣服，还没有刷牙洗脸，今天的我们俩都是脏孩子呢。”芪用愉快的语气调侃。

脏孩子吗？我内心里发出疑问：一般南方人确实有每天都会洗浴的习惯，但只是一次不洗也许无所谓。直到我意识到昨天我们经历了运动会，而我们身上却没有一点汗臭或者体味，才感到奇怪。我又接连想起了昨晚没有盖被子却存在的那莫名的温暖感，来自烛光？大概又是来自那名为源光的力量。

源光究竟能够做到多少？

在山涧镇的西边，我们从小镇新区的图书馆前往学校。一路上我们互相紧握着对方的一只手，趁太阳没有叫醒小镇的人们，在静谧的街道旁并排走着。

“说起来，你不回家没事吗？”我问她。

“没事的，自从我转到二中之后，家里就没有人管我了。”

“那样不会觉得孤单吗？”

“有一点吧，但是，毕竟重获了去源居之前的那种‘自由’呀。”她扭头对我轻轻一笑，长发在摆动间散发出一些气息。我细嗅，那确实是充满自由芳香的。

天空仍是鱼肚白，我窃喜这段两人的路程竟如此悠长，且无人打扰。

“说起来，你为什么决定半年前转到二中？”

“啊，原因比较复杂其实在那里待过几年后，我早就想出来了，但在那时我才提前完成了我的课程，经过爸爸同意被允许出来。”杨芪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在我小时候，妈妈跟我说她曾在这里上过学，所以我也想来体验一下了，最后就在去年从源居出来了。”

“出来之后非要继续上学吗？”我问。

“嗯因为找个地方待着会让爸爸他们放心一些，而且我妈妈也在二中上过学，就决定转到二中了你在笑什么？”芪不知何时扭头观察到我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悦色，好奇地追问我。

“总感觉只要谈到的话题有关父母时，我们便有许多相似之处呢。”

“嗯？”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前方，西峰桥到了。

走到桥上，人声渐渐从前方的小镇街区传来，她突然抬起了我们的十指相扣的手。

“白枭子。”她用郑重其事的语气引起我的警觉，“从今天开始，除了在教室和放学之后，我们要尽量避免在人前有接触，不然的话，你的身份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皱着眉，后半句话用了可爱的语气。

“啊，嗯，好的。”我的某根筋仿佛被刺激了一般，心跳突然加速起来，因为这副情景实在太像被大家瞩目的大小姐对我说要躲着大家保持和我的地下恋情。我顿时感觉到快要控制不住表情，连忙频繁地点头，撒开手后听话地躲避到离她十米之外的位置。

等我冷静下来，芪已经走到我前面很远的位置。我陡然觉得刚刚自己的想法有些恶心。可能是因为我加入集体的生活后，因为某种道德规矩的存在，大概产生了潜藏的自卑和无端的自负：因自己无论如何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自卑，又因自己总能放大偶然的值得感到优越的地方而自负。

但是，我和她的感情绝对不是因为这种优越而存在的，所以此时我的心情自然也算不上自负了，而是自豪。这是一种新的精神状态，我前所未有的。

没错，小芪是我的好朋友，甚至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在路过一家小卖铺时，我匆忙买了点零食，好不容易摆脱胡思乱想后，我终于追着远方小芪的身影抵达了学校。清晨，幽兰的天空，微弱的阳光，懒散的同学，安心的氛围。

回到班里，我把充当早餐的零食送到了芪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