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浪荡子回头扮糖浆4(1 / 1)
“——白居易《问刘十九》。”张石栓脱口说出该诗名字,并立时码准作者及出处,但与此同时也骤然从心里冒出一团云雾,“远在唐朝的刘十九跟我这个张石栓——风马、风牛挨得着嘛!”
张石栓这边正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谢红峰犯琢磨,陡见一只素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不由分说将他拉进她的柴院,而后“嘭”的一声反手关上柴门。
柴院外面,昌之修等一行八人看到如此情景,真个是既羡慕又嫉恨,既惊讶又无奈,挤眉弄眼,瞠目结舌,还忍不住屁颠屁颠趋近门前,冲着里面冷言冷语,指指戳戳。
“哟呵!从哪儿冒出个书呆子,瞧他半土不洋一脸骚像,就这德行,竟也会招惹哪个花花姑娘稀罕咧!”
“嘘——大家别只管没心没肺瞎嚷嚷,俺估摸着这会儿那啥‘鸳鸯戏水’就该开戏了,快别吭声,听听篱笆墙里啥动静?”
昌之修等人你一言我一语正侃得起劲,不知哪个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立马引起大家的兴趣,一个个蹑手蹑脚贴近篱笆门缝,屏住呼吸,侧耳静听。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之类尽管美妙但却不无艰涩的古典诗句,滑过篱笆墙内俊男才女的喉咙,变成一缕缕、一串串婉转动听的音律,透过背负冰霜的篱笆墙和掺杂雪花的冷空气,跌跌撞撞洒落在白雪皑皑的地表,投掷到瘦骨嶙峋的树梢,同时也贯入到隔墙静候的耳膜,和那些躲在暗处包藏祸心的胸窝。
如此美妙的诗句,通常会使人隐约感知吟者两情相悦的欣喜,抑或生离死别之苦痛。但对于昌之修等人来说,则显然有些格格不入,甚至不堪入耳。也许他们热衷听到的不是什么阳春白雪,当然也不是下里巴人,而是纯粹缠绵的窃窃私语,是清白肉麻的靡靡之音。然而直到此时,他们预期的“音效”还不曾有过,因而个个显得颇不耐烦。
“啧啧啧,瞧瞧你们这点儿出息!没见过夜猫子叫春儿狗联蛋不是?嗯嗯,隔靴子挠痒啥带劲儿?恁这叫狗屌蝇子瞎哄哄知道吧!”对于眼前这对出身穷酸但却骚劲十足的孤男寡女,昌之修早已看不顺眼,按照惯例,早就该他爆发的时候。只见他习惯地把头一扬,指着身边随从破口大骂:“瞧瞧你们这帮饭桶馍包窝囊废,真有种,干巴利落冲进去,是骡子是马它总得翘起尾巴亮个响儿吧!”
只这一句响当当霸气的提醒,便使众喽啰眼珠一亮,心尖发痒,一个个放开色胆,撕下面皮,争先恐后破门而入,对手无寸铁且全无防备的谢红峰围而攻之,百般调戏,甚至动用拳脚强行威逼。
看到谢红峰被昌之修一帮流氓调戏围殴,身为其诗友和准男友的张石栓当然不能熟视无睹,坐视不管!怎奈自己文弱之身,又兼单枪匹马,哪里会是一帮地痞无赖的对手?结果是,他奋不顾身上前护驾,反遭对方一顿毒打,然后被蒙上黑布拉到昌府地牢秘密关押,直到半月以后被公然送交当地政府兵役科,随批运往南京强制服役。自此以后,尚未牵手的一段恋情就此搁置,再无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