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楚山之行（1 / 1）
小狐狸牵着白榆的衣角一瘸一拐地走着，为了不让白榆嫌他慢，他努力地向前蹦跶。“你的腿怎么了？”白榆回头问道。还不是你那便宜相公干的好事，小狐狸心里嘀咕，却不敢说出口，翻了个白眼，埋怨道：“你才发现啊。”白榆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一瓶灵药，宝贝似的放在小狐狸手心，叮嘱道：“自己上药，省着点用，就剩这一瓶了。”说完，她找了个小角落就地坐下，看着小狐狸上药。
小狐狸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刚想说点什么，白榆撑着脑袋突然问道：“小狐狸，你有名字吗？”“没有，我们要一千岁时才有名字，但我一千岁时已无人为我取名。”小狐狸落寞答道。白榆坏笑道：“你既唤我娘亲，那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小狐狸一愣，心道：真是个善变的女人，刚刚还不让我唤她娘亲。不等他答应，白榆接着说：“那就叫白羽吧。”“难听死了”小狐狸撇撇嘴，“我是红狐”。虽嘴上这么说，小狐狸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欣喜。“不喜欢？可我喜欢，我偏要这样叫。”白榆不恼，调皮地对小狐狸眨眼。“随你，我们什么出发？”白羽为掩饰心中的悸动生硬地转移话题。“哟，不装了，没想到你这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我什么时候装了？”白羽不满道。白榆走上前，屈指轻轻地在白羽头上一敲，“小孩子家家，说话怎么这样老成，一点都不可爱了。”她一边向前走，一边学着高人叹息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哎呀，儿大十八变呀，长大了都没之前可爱了。”“你这女人瞎说什么。”白羽急的小脸通红。“没大没小，刚刚不是还叫我娘亲吗？”白榆揶揄道。白羽慌忙道：“我那是……唉，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大。”“那可不一定。”白榆得意道。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楚山脚下的一个小镇。
白榆老远便瞧见街上排着长队。向路人打听得知是杏林派的人下山义诊。“不会吧，这里生病的人这样多吗，这队都快排了两条街了。”白榆小声嘀咕道。一旁卖蜜饯的大姐笑道：“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队里的人大多都是来一睹杏林派大弟子宋珏的风采的。”宋珏？这名字有点耳熟，我在哪听过来着？白榆开始在脑中搜索。白羽似明白她心中所想，拉住她的衣角一边说：“白榆，咱们去瞧瞧吧。”一边将她扯入队伍。就这样白榆也加入了看诊的队伍。虽然她心里有点不情愿，但来都来了，不瞧白不瞧。
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着。站得白榆那是腰酸背痛，满腹牢骚。不过累归累，排队那会儿，她也收获了许多八卦。大多是宋珏风度翩翩，医术高超，是整个杏林派除去有“医仙”之名的老掌门外医术最高的人之类的赞扬。老掌门座下弟子无数，但扬名在外的只有几十亲传弟子。他生性洒脱，志在山野。将门派事务扔给弟子后就出门远游，常常是归期不定，一年都不一定见上一回。大弟子宋珏恭谦有礼，温和良善，在杏林派中颇有威望，也是下一任掌门的不二人选。
站在白榆前面的是一个身着绿衣的小姑娘，她正与一旁一个着鹅黄衣裳的小姑娘交谈。她们俩窃窃私语，一会儿互相推搡，一会儿发出笑声，面露娇羞。白榆好奇极了，她悄悄地靠近，只听其中一人道：“诶，你说宋珏和萧景明比，谁更好看？”“当然是萧景明好看。”“你怎么这么肯定？”“因为我见过。”另一人瞬间激动起来，“快，快和我说说，你在哪见过？”“那就要从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说起了。”那人附于另一人耳边压低了声音。
可恶啊，关键时刻听不见了。白榆心中懊恼。正当她要再凑前一点时，白羽拉了拉她的衣角，“回来，再往前就贴人家身上了。”白榆不好意思的安分站好，心虚地装作看风景。“呀，都怪我娘管得严，不让我去极乐城凑热闹。”一个姑娘嗔怪道。“嘘，小点声，有没有点姑娘样子。”另一人笑道。极乐城？怎么这种好事就轮不到我，白榆心道，偏偏坏事一件件找上门。正当她不由自主地仔细回想自己这些年有没有干什么坏事，甚至联想到是不是上辈子造了孽时，一道温和而疏离的噪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下一位。”白榆回神，见宋珏正低着头写什么。于是她顺势坐下。“伸手”。白榆乖巧地伸出手。宋珏将手搭在白榆腕上。白榆低着头悄悄地观察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见宋珏许久不说话，白榆心里有些慌，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进一步观察对方。可她没料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这一抬眼就触不及防地撞入了宋珏眼底。他的眼睛很美，眼角有一颗泪痣，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与之前救她之人举手投足间的矜贵不同，他身上有一种谦谦君子的亲和力。可这突然的对视非但没让白榆心动，反而让她没了欣赏美色的心思。她讨厌自己的情绪意外被人窥见。
“如何？”白榆敛了情绪生硬开口。“姑娘情况有些特殊，可否在一旁稍加等候，在下一会儿再与姑娘细说。”宋珏也不计较她的无礼，遣了弟子领她到一旁休息，便开始接待下一位病人。
白羽乖巧地牵着白榆的衣角，从始至终一言未发。一旁领路的弟子向白榆问起白羽，她只说他是她的弟弟，而他也没再反驳。
白榆被领到了一个别致的小院，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于会客厅落座。桌上有一个精致的香炉，正燃着安神香。有仆人端着茶和点心进来。茶的清香混着糕点的甜香，让白榆忍不住食指大动。于是当宋珏进来时，瞧见的便是白榆狼吞虎咽的场景。
宋珏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白榆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一块点心放下，端正坐好。
“经脉被堵，灵力紊乱，如不治疗，一月之后便有经脉断绝之患。”宋珏平静说道。“敢问公子，如何治疗？”白榆亦平静问道。“此症无解，全凭造化。不过天心派有一灵泉可疏通经脉，或可起些缓解作用，姑娘不妨一试。”白榆又道：“那请问我要如何才能进入天心派？”“那是你的事，宋某是医，只管治病，不管其他。时九，送客。”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走上前，颇为老成地道：“请吧，姑娘。”白榆谢过宋珏，便跟着时九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