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真幻想（2 / 2）

当他赶到的时候，众人正簇拥着甄默涵和徐敬文从甄涛的重症监护室里走出来，这俩人一个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一个是知名的企业家，谁也不敢拦他们进重症监护室去看甄涛。此时，只见甄默涵旁若无人地大声哭嚎着：“涛儿啊，我的儿子……你怎么就不管爸爸了？这世界不公平啊，怎么偏偏轮到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说着，他的身子又难以支撑地往下坠去，他的保姆和司机怎么也架不住他，使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徐敬文在他旁边也是泪水涟涟，一边帮助众人拉他，一边说：“不让你来你偏要来，到了这，你除了受刺激能有什么好处？别哭了，想想该怎么办吧？”

他想问的是当下对重症监护室里的甄涛怎么处理。情绪激动的甄默涵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坐在地上也不能起来，一双泪眼绝望地看着徐敬文说：“我能怎么办？我儿子没了……啊呵呵呵……我、我的家、我的今后，都完了，完了啊……啊呵呵呵……”

徐敬文耐心地劝他说：“默涵，默涵，咱们别这么激动，冷静些好不好？”随后对身边的人说，“去，把他掺到我的办公室里休息休息，给他点水喝。其余的人到会议室里把情况说说吧。”

甄默涵仍坐在地上哭嚎：“我没活头了，我没活头了啊……”

这时，姜俊恒已经赶了过来，挤进众人中劝他说：“甄总，甄总，请你冷静一下，还是徐老师说得对，先休息休息去吧。”说着就示意保姆、司机和护士几个人把他连搀带抬地抬走了。其余的人就跟着徐敬文来到会议室汇报情况。参加救治甄涛的医生不只是一个人，大家都说了各自的看法，但是结论完全一致，甄涛确实已是脑死亡。

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明白。徐敬文听完汇报后，阴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屋内死一般地寂静，大家都心情沉痛，无话可说了。姜俊恒惦记着徐清丽，又不能在这个场合向徐敬文说明情况，便只身溜了回去。

一进门，他看见徐清丽已经不哭了，坐在床上眼睛灼灼地放光，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看见姜俊恒走进来，迎头就说了一句：“我要救他。”

姜俊恒不知道她说的是疯话，还是深思熟虑后说出的话，一时无法回答她。徐清丽就又用非常坚决的语气说：“我要救活他，我一定要救活他。”

姜俊恒只好试探地问：“清丽，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清醒，你也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脑死亡即是死亡，你说要救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徐清丽执拗地说：“为什么是不可能？我觉得起码有一线希望。我爸爸和甄伯伯合作研究的生物打印技术，下一步就准备进行克隆人体器官的研究了，既然能够克隆人体器官，就能克隆人体大脑，就有一线希望。”

姜俊恒说：“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这太不现实了啊。克隆人体的大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是的，科技会进步，也可能会获得这样的成果，可那是非常非常遥远的事情，你这纯粹就是一种妄想。”

徐清丽仍然坚定地说：“科学就是需要幻想，没有幻想就没有科学。现在达不到这样的水平，我们可以等，等到可以实现的那一天。”

姜俊恒愕然看着她，半天才耐心地解释说：“清丽，你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脑死亡的存活时间在使用呼吸机的情况下，只有一个星期或半个月的存活期，最多也就是一个月，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成果，克隆出大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徐清丽不动声色地说：“把人用液氮冷冻起来又如何？这样就可以等到克隆出大脑的那一天。”

姜恒听得瞠目结舌，他仔细地看着徐清丽平静如常，波澜不惊的清秀脸蛋，知道她不是因为头脑出了问题才说胡话，便苦口婆心地解释说：“这样的先例的确是有，但是到目前为止，被冷冻起来的人还没听说有活转过来的。而且那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工程，要给人注射冷凝剂、抗氧剂和人体内所需的营养剂等把他变成玻璃人，放在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冷冻箱里，深冷速冻。在长期的冷冻期间，被冷冻人的各个器官，尤其是亿万的神经元都可能受到损害，使之前功尽弃。而解冻的过程更为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所以希望很可能就是万分之几。”

徐清丽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坚持地说：“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我一定要做成这件事。”

姜俊恒几乎是哀求地说：“清丽，你冷静点吧，你的天真空想，是绝不可能办到的事。”

徐清丽气愤地瞪着他，一点不给情面地说：“你是不是巴不得这事办不成，你是不是想让甄涛快点死去，你好代替他？我告诉你，休想！”

姜俊恒也生气了，却又不敢激怒她，只得说：“好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祝你成功，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