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缘起，仙人有赠葫芦瓢（1 / 2）

碎叶城的城隍庙外面，李客趁着天刚刚蒙蒙亮，走出了城，见城隍庙附近的摊贩已经稀稀疏疏的一字摆开来叫卖，想到张天师所说的话，不由得停了下来，摸了摸口袋里面为数不多的铜板和碎银子，想了想，毕竟事关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忽然又舍得买了许多纸钱慢慢悠悠的朝着城隍庙走去。

城隍庙中，三尺云阁台处，城隍携其中手下衙役端立在堂中，主位坐着一个青年男子，手中摆弄着刚刚城隍送来埋在地下十几年的所谓陈酿老酒，听说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珍奇美酒，可是怎么闻也只觉得有些难闻，哪里有天上杜康小子酿的酒好？可是都怪自己一不小心把葫芦里面敲过来的酒给喝完了，不然哪里需要去欺负这冥中鬼仙？

城隍站在堂下唯唯恐恐，打破头皮也想不到这尊大佛怎么会屈尊来到自己这座小庙，实在离谱，不过若是给这位伺候舒服了，自己这不入品阶的鬼官之位或许也能上升不少，自己这可是从碎叶城守军那里搞来的好东西啊，听说可是中原酿来的美酒，放了十几年也没舍得喝完。

忽的，青年呆了一下，好像看见了什么，然后一拍脑袋，把酒坛放在案台上面，袖子一甩便消失不见，之留下一句“吾父来拜，安敢受之？”留下一堆鬼差面面相觑，为首的城隍更是吓得面色惨白？那位，那位的父亲，哪怕只有位居天中的那位能够受的了，自己，委实是不敢受，这一拜若是受了，那自己的子孙后代岂不是皆要因这一拜而结下的因而断绝香火，说不得自己这小小的冥下鬼官也要坐不下去了…

李客提着白面馍和鸡蛋，还带着不少纸钱和一包香，恭恭敬敬的摆在城隍庙的案台上，又把香插在案台上面的铜质三脚香炉之中，借同是香客的火折子点着，又把纸钱堆在一起点着，跪在蒲团上面就要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口中呢喃道“城隍老爷，草民…李氏状告那长庚仙人，妻氏随我本分在碎叶城生活了十余年了，这劳什子仙人一来就要…就要收走我…我的妻子……”

“说是驾鹤为仙，可…可是我那可怜的妻氏…我…我…舍不得呀……”

说着说着，竟然难忍心中悲痛，泣涕俱下，声音都难以连贯起来，他也只是一个苦苦求生的平民百姓，也不过是一个与妻子抱团求生的丈夫，这仙人的赠予对他来说竟是如同灾难一般，虽然那天师说是好事，可是听到妻子要因这仙人降世便要驾鹤西去，这…这对李客而言，无异于是一场灾难，届时便是丈夫失去妻子，幼童失去生母，这…他李客怎能忍住……

可是李客正要跪下去的双腿却奇怪的悬在空中，再跪不下去了，此刻，趴在李客双腿下的两名鬼差觉得莫名委屈，而鬼差中间站着的城隍也冒出了一脑袋冷汗，这位爷是告状来了…

可…可这状他怎…怎么敢接？他可是有百十年未曾如此提心吊胆的了，哪怕一百多年前上任城隍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吓人，不，吓鬼，太离谱了，哪尊大神都得罪不起，虽说这要跪的家伙不算是个什么鬼神，可是身上牵扯的因果实是太大，他一小小城隍，几乎不入流的阴官怎么敢有半分牵扯？

李客只感到膝盖一凉，两边膝盖竟然直直的悬在空中，无论自己如何用力，竟也跪不下去半分，而自己几乎是飘在空中，感到膝盖下一阵寒凉传来可这，岂不是代表着城隍老爷也无法帮助自己解决这件事情吗？可是那张老道士毕竟从东边京城过来的，听私塾里面的先生说过，能从京城到这儿来的大部分都是有本事的，他让自己来城隍庙必定是有用的。

正低头低声诉说着自己情况的李客，不禁有些疑惑，抬头一看，自己刚刚点着的香和纸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而那香不减的长度和纸钱无损的摆放哪里还有半分燃烧的痕迹？

这一幕更是让李客脑袋中的那紧绷着的一根弦彻底绷不住了，竟然两眼一黑，瘫软倒在地上。

对面同样礼来礼往跪在空中还礼不愿意惹事的倒霉城隍也愣住了，这…究竟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与此同时，城隍庙外几十里处有一座破旧的亭子，亭子四周的建筑久已经破了不少洞出来，风从漏洞中漏出来，发出呼呼的声音然后挂在里面青年的净白袍子上面不在流动，化作一抹抹流光在净才袍子上面不停回转。

在离青年大概几尺距离的地方，一老者大大咧咧的坐在石头凳子上面“您老人家来的着实太慢，老头子在这儿呆了几十年了都，我家长辈可托您带了什么礼物过来？”

那老者竟然像是向长辈讨糖吃的小子一般模样，哪有平日里十个鸡蛋才肯卜算一卦的清高？跟一天便要吃一个鸡蛋半碗酒的张半仙简直是两个人。

青年模样略显清白，看起来一股子无欲无求的样子，便是阉人的眼神也未必有这般清澈，也未必有这般毫不在乎……

“那小张头能有什么好东西？你若是要找我讨个物件直说便是，何必这般拐弯抹角？简直跟那小张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