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涪江浪高,崔县令三步成文(1 / 3)
李白在县衙待的时间久了,也明白了县衙里面的门门道道,崔县太爷和主簿大人说话都有深度,有事不说事,而是拐拐绕绕的说,让手下人自行领悟,若是能够再来点额外收入自然极好。
李客已经算得上是当地首富,是彰明县的缴税大户,盐铁买卖的官税一个月就得个几千两银子,毕竟盐铁重税,一县开支里面也有不小的重量,而且崔县令偶尔也能收到李客的分红,一年白得的银子几乎赶得上七品官员两年的俸禄了。
也是因为这事儿,虽然李白自恃有才,不愿意跟着那些个衙役们同流而污,平日自然受到了别人的排挤,才能够在崔县令和主簿大人的庇护下依然游走于县衙里。
年值夏日,涪江来到了汛期,纵使百姓们浇地也消耗了不少水量,可是一场暴雨连夜浇下。
李白听着窗户外面雨水扑打着窗户的声音,李白想到了今年种地的百姓,如此大的雨,莫不是要把庄稼地里面的稻谷给冲了,若是在山脚下面的人家,说不得要接受一场泥石流的洗礼。
李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只觉得如果不去涪江看看,总归是不放心,若只是冲了稻田还好一些,涪江如果决堤了,两岸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李白还是受不了了,披上明显小上一号的蓑衣,带上草帽,就要准备出门,这天气穿鞋子也只能阻挡一下脚底的沙砾,可是脚穿在湿透的鞋子里的感觉更是奇怪,穿鞋子出去还不如不穿鞋子,可是李白瞥见门口墙角处的草编凉鞋,还是穿了上去,这凉鞋在雨天比千层底穿起来好多了。
李白刚推开门,一股子强风卷携着暴雨打在身上,蓑衣被风吹的发处微弱的响声,明明是夏天,大豆大小的雨滴扑打在李白脸上,带着一阵凉气,吹的李白打了个哆嗦。
李白努力睁开眼睛,看着院子里面汇聚出来小有规模的浑浊水流,因为地势高的缘故,倾斜着流向外面的街道。
李白踩着污水,顶着狂风就要去涪江水那边看看。
走在路上,街道上流着的污水已经没过了李白的脚踝,可是县衙门前面已经算是高处了,即便如此依然能够没过李白的脚踝,难以想象,整个彰明县要被淹成个什么样子,更何况沿着涪江居住的百姓足足又几十多个个村子。
李白走了许久,李白到了城门口的时候水面已经没过了李白的小腿,可是县城里面排出来的水是直接流向涪江的,这么多的水流向涪江也不知道涪江的水位能不能受得了,也不知道涪江的水堤能不能守得住。
李白看着县城关闭着的大门,只见到城门边的几个狗洞处聚满了雨水,而从街上淌来的雨水也都顺着那地方流淌出去。
李白总会不能白跑一趟,看向城墙后面的值守小木屋,小跑着过去拍门。
“咚……咚咚咚……”
“陈大哥!陈大哥!”
敲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李白只好又落寞的回去了。
回去的李白脱去湿透了的衣服,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大哥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能留在雨水更加深的地方值守呢,也是,官府里面的衙役虽然是领着国家粮饷,偶尔还会敲诈勒索一下百姓,可是在天灾来临的时候,跑的往往也是极快的,毕竟平日里吃的也好,造就了一副还算强壮的体魄。
李白枕着胳膊,仰头看着屋顶,做官真舒服啊,只是,在这儿做官多少对良心有些亏欠,可是那些衙役却是能够过得滋润,那这官府究竟是为了造福一方乡里还是为了站在百姓身上敲骨吸髓呢?
李白想了想,听着外面哗啦啦的流水声和急促风声,还有雨水扑打在油纸窗户声音,李白想着这些日子里见到的官场,只觉得仿佛要将自己吃掉一般,若非是李客经商使得家底充实,他怕也是要被拉着一起鱼肉乡里,尽管他已经尽力做到不去欺负压榨那些可怜的百姓,可是竟然会因为公正而遭受排挤。
李白想着想着,眼皮子也越来越沉,睡意来了也抵挡不住。
翌日,李白早上起来,洗了把脸,虽然脑袋还迷迷糊糊的,可是还是挺着身体去拿放在床头的蓑衣和草帽,可是直到出门才反应过来,天已经晴了,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