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进丘古(3 / 10)
“刀疤”是个中年人,个子足有一米九,长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典型的俄罗斯中年男人形象。在他的脸上真的有一道非常醒目刺眼的刀疤,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脚,看起来狰狞无比,很很煞人。据说他年轻时混过黑社会,这刀疤是打架时被刀砍的。他面色黝黑,目光凌厉,说起话来咬牙切齿,手舞足蹈,还从嘴里直往外喷唾沫星子。
“你们他妈的真是垃圾,我的木材才不能给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呢!快点给我装上车!”“刀疤”用俄语骂骂咧咧的说道。
“给你装个鸟!你他妈的才是狗娘养的呢!”我在旁边说道,遇到这事,我总是傻不拉几的往前冲。
“你找死吧?新来的婊子?你肯定不知道老子是谁!我有多坏,你肯定不知道!”“刀疤”听到我拒绝,竟然威胁起我来。
这时候李健仁这个家伙装起孙子了,不说话了,其他人也都不说话,都是不想惹事,除了我这个“为公司着想”的愣头青还在和“刀疤”对骂。
然后“刀疤”愤怒地回到车里,我看他从后座上拎起一个长长的袋子,心想“坏了,是枪!”因为像这些给中国人送木材的人都是有黑道背景的,他们大多数是靠着贿赂官员,然后从原始森林里偷着采伐木材,在卖给中国人。检完车,中国人当场付钱给他们,所以这些人都会带枪,不然真的不安全。曾经就有别的中国人的俄罗斯客户在路上被几个俄罗斯人给拦下了,人被枪杀了,钱和车也抢跑了。
接着“刀疤”从车里走出来,手里真的拎了一把长枪,把子弹上膛,然后冲着天“哄”的放了一枪,这枪声真的很响。我们几个中国人都被吓傻了,不敢说话了。李健仁打电话给巴库,不一会儿巴库的车子带着一路扬尘向我们快速的驶来,一脚刹车停了下来,巴库气势汹汹的从车里走出来,把“刀疤”叫道一边,两人激烈的吵起来。巴库的气势更凶些,不一会儿“刀疤”就不说话了。
巴库是丘古耶夫卡这里的黑社会头目,他的上头是阿廖沙,阿廖沙的上头还有个老大,据说是秃顶跛脚的老年斯拉夫人,享尽了荣华富贵,黑白两道交了很多“朋友”,甚至政府和警局都有他的内线。开着最顶级的豪华汽车,每次出行都有三四个美女和一群同样开着豪车的小弟跟随。也有人说他只是个幌子,而他的幕后还有真正的老板,非常神秘,从不露面,而这个秃顶也只是他的挡箭牌,万一哪天大难临头,秃顶也只是他的替罪羊而已。
“这样吧,瓦夏,你们出钱把木头给他装上车吧,以后你们也别合作了,我保证他不会在来找你们麻烦。”巴库走过来,自信满满的说道。而“刀疤”也走了过来,掏出了一颗烟,摸索着打火机。说来也有意思,在巴库和“刀疤”说话的过程中,我从李健仁那里要了打火机,把衣服上的一根线头烧掉。我见“刀疤”要点烟,却找不到打火机,我就非常自然的掏出打火机要给他点烟,但是打火机伸到了烟跟前却停住了,我才反映过来,刚刚我们一直在冲突,“刀疤”显然也意识到了有点尴尬,只是嫌弃的把头一歪,并没有接受我给他点烟,我则尴尬地收回了手。
李健仁找来了装车工把木材装回了卡车上,卡车司机自己开车走了,而他带来的妞坐上了“刀疤”的皮卡,看来她又拉了一单“生意”。二人当做我们的面又搂又抱,急急忙忙上车走了。留下我们几个光棍傻不拉几的看着皮卡离去的背影。
“看啥看,走吧,买笨鸡蛋去吧”李军张罗着到。
“哎,走走走,妈的,这些俄罗斯人真他妈的色!”李健仁叹了口气说道。
““疤棱”还能立起来吗?”张子勇坏笑道。
“人家叫“刀疤”,你还“疤棱”,一点气势没有”我笑道。
“叫尾(读已巴根子才好听呢!”张子勇不屑地说道。
林哥带我们去老玛莎家买笨鸡蛋了。玛莎是货场的一个监装班长,这个货场有7-8个女监装员,大多是中年妇女和老太太,专门来监装和记账,还有检尺的。玛莎是她们的头,她家住在距离货场8公里外的一个村庄上,家里养了很多鸡,她就向我们兜售鸡蛋。
我们汽车停到了玛莎家门前,一个俄罗斯中年男子站在院子里对着一根柱子小便,见我们来了,不住的抬头看向我们。玛莎拎着一袋子笑呵呵地鸡蛋走了出来,李健仁事先打电话通知了她。她的鸡蛋卖8卢布一个,我们买了5个,一共4卢布,我是出纳,我拿出了5卢布给她,心里想着等她找1卢布给我。
“5卢布啊!我没有零钱啊”玛莎笑呵的说道。
“没事,不用找了,1卢布算作礼物了”我刚要说话,李健仁就抢先说道。而我要说的是“下次再多给些鸡蛋就好了”。
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真的不成熟,没有李健仁会做人。所以我的人缘很不好,甚至被货场的俄罗斯人和客户嫌弃,究其主要原因还是那个时候的我太稚嫩了,又太认死理,不会办事,不懂得变通。比如,我们拿了鸡蛋回到住处,晚上做鸡蛋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有5个鸡蛋是熟鸡蛋,都已经坏了,肯定是他们家没有5个鸡蛋,就拿煮熟的来凑数,其实这事儿也没啥,而我却在第二天当着一堆俄罗斯人的面质问了玛莎,这让她很不高兴。
货场的俄罗斯女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中国人给她们买糖果、买啤酒还有其他好吃的了。因为如果我们不给她们买,她们就会在装车的时候故意往多了记,那么我们就要多出费用给货场了,所以每次她们问我们要东西吃,我们心里不愿意,却也只能嘴上笑着屁颠屁颠去给买。
我却不懂得内敛,每次她们要买东西,我都是气呼呼的,卖好东西了,往她们的桌子上一放扭头就走,一点也不懂得和她们打成一片,所以我的人缘一直是很差。俄罗斯人都不喜欢我,甚至问李健仁“是谁把这个傻呀派过来的?干脆赶走得了!”
还有俄罗斯客户也看我不顺眼,因为在检尺的时候,我太坚持死理了,每次他们来检尺,都会着重的看着我这边,生怕我给他们检小了,虽然我是秉持公平合理,童叟无欺的原则。我第一次来丘古做翻译的时候,客户安德烈每次来都和我有说有笑的,兄弟长,兄弟短的。后来是李健仁当翻译了,安德烈就不在乎我了,而且发现我检尺也不给他让让尺,每次都检的那么严,所以他每次来都对我动手动脚的,和我打招呼也不正经打招呼,而是离老远跑过来先踹我一脚,虽然是开玩笑,可是这玩笑开的太让人不舒服了。最让我气愤和记忆深刻的是有一次,他们来检尺,那时候已经是七月份了,我来到丘古已经一个多月时间了,那天天气很热,安德烈带着他老婆和一个小弟过来检尺。安德烈中午喝多了,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手里还拎着一大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