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丛林生活之库兹涅佐夫(5 / 8)
晚饭过后,回到瓦罐房,我对林哥说想吃熊肉,林哥说那熊没有检疫,有寄生虫的,我说就尝一口,但是说到最后林哥已经喊了出来,坚决不肯让我吃,于是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心想:“林哥是一个那么馋嘴巴的人,他都不肯吃熊肉,也不肯让我吃,想必那熊肉是真的不能吃”。
晚上7点多时,林哥去厨房倒了杯红茶回来说,俄罗斯人在煎熊肉吃呢,一个个的吃得满嘴油。俄罗斯人邀请我们吃熊肉,但被我们谢绝了。
最后熊胆和熊皮跪了谢廖沙,他拿着熊胆向我们炫耀。只是这熊太小了,熊胆也很小。在27年的时候,金峰搞了几个熊胆和麝香给老板,那些熊胆都比这个大,最大的甚至比馒头都大,这只熊胆是真的没法与之相比的。
后面几天天气都不错,每天都是阳光明媚。二月中旬在俄罗斯还是一片天寒地冻,到了3月份天气才渐渐转暖,驻地里的几条狗趴在院子里晒太阳。这里一共有7条狗,巴克斯(俄语中是“美元”的意思是一条秃尾巴公狗,个头很大,而且很健壮,绝对是这里的狗王,巴克斯还有两位“妃子”,以及它们的三个孩子。在狗界,巴克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甚至都威胁到了我这个人类。
在我们刚刚来到这个驻地的时候,巴克斯经常会凶我。一次我洗完澡拿着毛巾,光着腿从桑拿房里跑出来,巴克斯远远地望见我后,吼叫着向我扑来,吓得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巴克斯跑到我面前并没有咬我性感的大白腿,而是舔了下我的毛巾,当时我的心情那个复杂啊!回到屋里把毛巾洗了好几遍,边洗嘴里还边咒骂着这个“吃屎的货”,这让我着实恶心了好几天。后来巴克斯和我熟了就不再冲我凶了。
在我们的瓦罐房里还住着一只小狗,也是个秃尾巴,长的干巴巴的,身上也总是脏兮兮的,个头很小,却很凶,老是汪汪汪的叫个不停,所以人们给它起名“臭虫”,大概意思是又臭又凶吧。有时晚上我坐在屋里的炉子旁休息,还会逗逗这只小臭虫。
那个时候的生活总是很枯燥,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回去基本上很早就睡觉了。手头也没有书可看,也没有智能手机。甚至听歌都是奢侈的,因为在这里是用一台经常出故障的柴油发电机来发电,手机充电要充很久才能充满,而我的摩托罗拉l6连内存卡也没有,那音质就更别提了。所以每天晚上躺下来就睡觉了,也没有什么零食可以吃。林子里的伙食很不好,偶尔吃一顿大米,感觉比吃肉都香。说道肉,这里偶尔会有一顿肉吃,没有水果吃,蔬菜也很少,所以我那时候很瘦,营养不良。
每天早上,队长谢廖沙会叫我起床,我要是不起,他就在那里不停地叫:“mnca(mnшa),вctan,ctpaha3oвet,hyжhoэkcпopthыn!”意思是说:“米仨(沙,起床,国家在召唤,需要出口材!”
作为队长,谢廖沙很勤快,每天晚上都是他来点炉子。在这里,晚上睡觉前,人们会把炉子烧热,先用干燥且充满油分的红松来烧旺,然后再往红松上面压上几块潮湿的桦树柈子,这样可以烧很久。
瓦罐房刚刚被烧热时是很舒服的,忙了一天,人很疲惫,一躺下就会睡着。但每次睡着后都会被热醒,确切地说是被烤醒,感觉自己像是被烤熟的鸭子。又不敢不盖被,因为屋里的温度极高,把被子蹬了反而会很烤,被烤得皮开肉绽的痛。人只能躲在被窝里,浑身是汗,热得没办法了,我就把手伸到床垫下,去摸床板上的冰,从手指尖传来的丝丝凉意会让我放松些。然后俄罗斯人会开门放热气,等热气放完后,这时屋里不冷不热,温度正好,我就又可以安心地睡着了。
但是好景不长,夜里炉中的柴火烧完了,灰烬完全冷却了,屋里冷的像冰窖,每天夜里都会被冻醒,这时都是谢廖沙起来点炉子。他点好炉子,坐在炉旁抽颗烟,等炉子烧旺了,压上白桦后再躺下来睡觉。但是有一次,不知道为何,半夜屋里再一次冷的像冰窟,而谢廖沙却说什么也不起来,我蜷缩在被窝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后来实在冷的受不了了,我就裹着被自己起来引炉子。
我先把红松柈子放入炉膛,然后去找柴油,但是我发现,屋里竟然没有柴油了。这着实让我为难,因为如果没有柴油,虽然红松油分很大,但是用打火机和火柴是万万不能点着的。后来我看见床铺底下放着油锯工用的汽油和机油。我不敢冒险用汽油来点炉子,就往红松柈子上撒了些机油,但是这机油说什么也点不着,试了几次都不行,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决定用汽油来点。第一次没敢多放汽油,担心会爆炸,只放了一点点。但是手上的火柴有些潮湿,我试着划燃一根根火柴棒。火柴棒不是划不燃,就是燃了一下后就迅速灭了。我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努力地划火柴,直到最后一根火柴棒浪费掉后,也没能擦燃一根。
后来好不容易在谢廖沙挂在墙上的大衣口袋里翻到了打火机,双手颤颤巍巍地去点火,打火机刚刚冒出火苗来,炉子里就传来“嘭”的一声响,还好没有爆炸,只是这汽油迅速燃烧完了,红松却没有被点着,只是在木头表面留下了点炭黑。于是我硬着头皮多撒了些汽油,这次是一声更响的“嘭”声后,在一块红松上冒出了一星点顽强的小火苗。火苗一点点变大,后来越烧越旺,我竟然真的用汽油点着了炉子,这次真的不会再冷了。
我坐在炉子旁等火烧旺后好压上白桦,这时“臭虫”跑了过来,摇晃着从根部断掉的秃尾巴和我玩,或许那尾巴原本就是那么一丁点长。它可能也奇怪了,每天夜里都是谢廖沙起来点炉子,怎么今天是这个黑头发的小子起来了呢?!
炉子烧旺了,我把白桦压上后就上床睡觉了。和我玩得兴起的秃尾巴“臭虫”见我上床睡觉了,不乐意地在地上哼唧了一会儿后也回到自己的狗窝,趴下睡觉了。
采伐队的驻地不是固定的,会经常更换。在一处林片的木材采伐完后,就会更换林片。这里所说的采伐完不是像漫画中所画的那样,几名伐木工人放下斧子和油锯坐在树根上抽着烟休息,身后是一片被砍伐后剩下的树根。事实上这里的伐木工只能选择树上有红色印章的林木来采伐。
一个礼拜后的一天在货场,林哥和我说,早上拖拉机手老毕佳对自己连比划带说的,大概意思是说今天营地要搬到另一处林片了,还给他指了去新的营地的路。
下午我们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坐在篝火旁休息。费斯手廖莎和玛莎夫妇今天很开心,因为从被我们称为“大城市”的赫维向卡村来了一些村民,他们是开着货车上山拉烧火柴的,这对廖莎他们来说是个节日,因为他们有酒喝了。
山上有很多造材后留下的下脚料,都是水曲柳和柞木,这些都是超级棒的烧火柴。当然这些烧火柴不是你想拉就能拉的,得经过批准。不过这些东西对于采伐公司来说和垃圾无异,于是村子上的人就会买来好几好烟溜须货场的工人,好让他们同意自己往家拉烧火柴。
村民带来了伏特加和啤酒,以及香肠和肉,这些东西对于伙食欠佳,营养不良的俄罗斯人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廖莎用菲斯帮村民把整根的烧火柴抓过来,玛莎的丈夫瓦洛佳用油锯把烧火柴锯成小段,然后村民们自己用斧子劈成柈子后装车运走。等他们忙完走了,廖莎和玛莎夫妇坐下来享受他们用“辛苦”换来的馈赠。
“草,这帮家伙喝上了!”林哥见俄罗斯人开喝了,向我走过来说道。
“你看刚刚廖莎那暧昧的样子!”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