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画中人（1 / 2）

李阳几乎是同步完成了拉下电闸、转身看去、抬手挡在身前这三个动作。只听得“嘭”的一声爆响，头顶骤然亮起一束黄色的强光，照得他眼睛一阵刺痛，不得不闭上了眼。

好在强光只有一瞬，很快就暗淡下去了。李阳强忍着几乎无法抑制的恐惧，战战兢兢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准备面对最为恐怖离奇的场面。

巨大的恐惧使得感官敏锐了无数倍，他甚至可以“听”到眼睛缓缓睁开的声音，周遭的情况一点一点地“挪”进视线之中，就像是一部放慢了2倍的电影。

眼前出现的景象既不恐怖，也不血腥，却比最吓人的恐怖片还要惊悚，甚至无法想到什么合适的词来“描述”。

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厅，头顶高悬着一个巨大的、欧洲宫廷风格的华丽吊灯。

而在他眼前、或是更精确一些说，他置身其中的，是一副“画”。

一副由衣着时尚的俊男靓女、质感上乘的木制桌椅、性感的黑丝兔女郎酒保、激情澎湃的摇滚乐队、宽大厚实的桌球案和摆满美酒的吧台组成的“画”。

诡谲的是，这幅“画”，是由无数与真实世界别无二致的元素组成的，就像是一部按下暂停键的电影，永远被定格在某一个瞬间。

男人女人都栩栩如生，脸上的毛孔、汗液，男士青色的胡茬、女士脸上的化妆品都纤毫毕现。

桌椅板凳和陈设都惟妙惟肖，桌子上的木疤、酒杯上的口红印，还有随意扔在地上的烟头，都与真的别无二致。

不，人和物本来就是真的，不少人手上还夹着香烟，一缕青烟自烟头上徐徐飘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尾迹。还有人好像在跳舞，抬起的脚就那么悬在半空中，以一种活人绝不可能长时间保持的姿势单脚站立着。

李阳背靠着舱壁，被眼前诡异的景象惊呆了，半天都没什么动作，就那么防卫性地举着双手站在那。他的眼光不停游移着，反复扫过大厅内每一个人的脸，试图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但那些人仍然像是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喜怒哀乐各不相同的表情好像在嘲讽着李阳。

他看向摇滚乐队所处的舞台，几名穿着铆钉皮衣、留着长发的乐手拿着不同乐器站在上面，主唱好像在飙高音，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大张着嘴巴，话筒都快塞嘴里去了，看着颇有些滑稽。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舞台上方，那里是一串由红色霓虹灯管组成的英文：nightreturnbar。奇怪的是霓虹灯只亮了一半，“returnbar”仍然是熄灭的，就好像是在霓虹灯点亮的瞬间，里面的电路被一把刀切断了一样。

“夜归酒吧···”李阳条件反射地将其翻译过来。他看过不少美丽国大片，知道这是一个常见的酒吧名字，周遭陈设和人的衣着打扮也印证了这一点。

他心里的疑惑又深一层：这样一家典型的上世纪8年代美丽国酒吧，为什么会突兀地出现在一艘来路不明的新式游艇底舱中？

发现身边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李阳从舱壁上拾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

离他最近的是一位身穿兔女郎服装、黑丝大长腿的白人女酒保，她手持托盘，上面放着一瓶杰克丹尼麦芽威士忌和一只造型精巧的冰桶，两只晶莹剔透的酒杯倒扣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