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决战（2）（2 / 2）

而在指挥部正中，萨尔兰元帅依旧端坐如山，岿然不动。

全军的战场指挥都交给了贝涅弗伦，萨尔兰看上去就只是端坐在那，偶尔端起手边的酒杯抿上一口，或是擦拭几下倚靠在手边的那柄古朴长枪。无论指挥所收到什么样的消息，他都不曾关注过。

但无论萨尔兰看起来如何悠闲，指挥所内包括贝涅弗伦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半点异议。因为任何人只要闭上眼，就能清楚地感应到那团21级的磅礴斗气此刻正在老元帅的体内不断怒吼着，随时准备发出雷霆般的一击。而即便隔着整座战场，所有人也都能清楚地感应到来自恶魔中军的那股同等级别的气息。

萨尔兰坐在这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制衡对方的传奇强者。

十万人的巨大战场，对普通战士而言根本一眼望不到边。但对萨尔兰来说，杀光对面所有圣域以下的强者最多只需要一个小时，并且从气息感应的结果来看，对手也能做到这一点。也就是说，两位传奇强者之间的微妙平衡此刻完全是一触即破的状态，先动手的一方必定会遭到敌方强者＋军团远程火力的双重打击，从而在战斗中处于下风。而传奇强者之间的战斗，一丁点的劣势就足以决定胜败。所以萨尔兰选择按兵不动，也不会有任何人劝他主动出击。

但萨尔兰的心里很清楚，只要这场仗照目前的状态打到最后，先动手的一定不会是对面。自己手里的预备队逐渐见了底，敌人的攻势却依旧如潮水似的连绵不绝。到时候前线一崩溃，自己作为全军最后的力量就必须顶上去。对面的传奇想必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只是放任穆哈梅特用一次次反冲锋不断给恶魔军放着血。

之所以把彼得拉克的对地攻击火力留到现在，就是为了到时候压制对面的火力，好让自己能够全力阻击敌军的传奇强者。即便如此，老元帅也不认为自己能有多少胜算。毕竟等级相同的情况下，恶魔先天拥有的强健体魄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手中的软布在长枪上兜兜转转忙活了半天，到头来却还是干干净净的一块布。用山铜锻造而成的长枪会自动排斥一切污物，内部用精金刻印的魔法阵则会自动修复一切损伤。事实上这把长枪萨尔兰用了将近八十年，至今仍光洁如新，只在靠近尾端的位置有几个他亲手刻上去的名字，每个都代表一位可敬的对手。

或许此战之后，长枪的新主人会把萨尔兰的名字也刻在上面。

作为帝国元帅，萨尔兰当然不怕死，他只怕自己的死换不来部下的生。

就在萨尔兰的回忆里开始浮现出几个熟悉的老面孔时，一条特殊的通讯却突然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所有单位，这里是33特别侦查分队，识别码i33—n49，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一个士兵立即接起了通讯：“这里是要塞指挥部，请讲！”

通讯另一端立即传来一阵非常嘈杂的欢呼声，中间还夹杂着几次爆炸的响声，然后那个声音继续激动地喊到：“我部发现了敌军经过伪装的特殊设施，确信与边境风暴有关！凭现有力量无法摧毁该处设施，请求对地火力支援！我重复，发现了经过伪装的特殊设施，确信与边境风暴有关，请求对地火力支援！坐标435－287－31，重复，坐标435－287－31！”

通讯兵一愣，因为指挥部通令的序列里并没有这种远程对地火力支援，坐标位置离塔尼亚足有两百六十公里！

就在通讯兵还在发愣的时候，萨尔兰突然站起身大声命令道：“批准此次攻击！命令六至十三号元素塔将能量供应全部转入主要能量池，要塞主炮一级充能，五分钟后发射！”

“可是这样一来要塞的防御就——”

“没听到命令吗！”萨尔兰一声大吼，吓得上前询问的那名参谋马上行了个礼，立即扑到通讯终端前传达命令去了。

“元帅大人，您真的要这样做？”贝涅弗伦忧心忡忡地对萨尔兰低声道，“切断元素塔供应会将南侧大护盾削弱一半，而且彼得拉克发射后需要冷却二十分钟，万一对面的传奇这时候攻过来——”

“——那我就冲上去自爆，拉着他一起死，这点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做得到的。”萨尔兰一把提起长枪，如刀锋一样锐利的目光令贝涅弗伦为之一窒，“卫队全体集结，准备随我出击！另外让所有机动兵团在要塞东门待命，该怎么做你清楚。”

交待完这番话，萨尔兰就提着长枪走出了指挥部，只剩贝涅弗伦黯然站在原地。

元帅命令的意思他当然清楚。塔尼亚要塞所有的情报、技术资料还有儿童都已集结在要塞东区。一旦萨尔兰真的和敌方传奇同归于尽，他和机动兵团就要带着这些人和东西全速撤离。而穆哈梅特会率领留在要塞的所有军民全力阻击敌军，直至最后一人。

贝涅弗伦没有信奉的神明。但他现在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那些位面之外的强大存在能降下些许恩惠，保佑自己的老上司和这座要塞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