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4）

“你瘦了。”

杜云僧这样对我说，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一个术士该说出口的话。

我让叶放牵着他的两头鹿去喂草料，然后说：“还好吧。快两个月没见你，你去哪里了？”

“我在药王谷找了一处隐秘的洞府，闭关修行。”他淡淡地说，“天冷了，山洞里待不住。我出来寻些衣物吃食。”

这就是乞讨的另外一种说法了。

“你是术士啊，还怕冷么？”

我把他让进温暖的屋里，给他端来馒头和肉，他开始不紧不慢地吃。

他很落魄。我指的不是他的衣服和神态，而是他少了一股精气神，不再像在旗台山小院里的时候那般从容，仿佛随时都端着世外高人的架子。我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一天我在猪肉摊遇到刚退休的高中校长，他正弯着腰和摊主讨价还价，在校园里一向稳如老鳖的校长竟然为了三五块钱涨红了脸。

他们丢失的就是那股精气神，一种没有实体却能察觉到的气场。

看我不住地审视，杜云僧吃饭的动作愈加不紧不慢。我想起我随他在小河边钓鱼的时光，我缠着他询问关于术士的一切，他虽然不肯多讲，却很有耐心，无法回答的问题就以“呵呵”笑对。

虽然没有明言，但对我来说，他确是我的一位老师。

术士修行之苦，杜云僧一直没有对我说过。看着他明明腹中饥饿，却依旧装作是在品评食物滋味的情状，我莫名有些心酸。

何必呢？做个凡人不好吗？

我干脆出去看他的两头鹿，叶放正亲自给鹿喂草料，看得出他对这两头鹿很感兴趣。

“杜师怎么了？像是受了不少苦头。”叶放边干活边说。

“在山谷里闭关。”我叹了口气，“我也不太清楚术士的修行，大概总要吃些苦头的。”

叶放笑笑，“你不也是术士吗？我看你没怎么吃苦头啊。”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拍打着公鹿宽实的后背说：“你说这鹿看起来平平无奇，怎么就会飞起来的？”

我拿着草料逗着鹿玩，鹿脖子上的铁环软趴趴地耷拉着，更像是一根缰绳。“连咱家的小黄都能变成凤凰，这没什么稀奇。”

叶放看看杜云僧的方向，低声说：“小隐，我怎么觉得杜师不是来拜访你的，倒像是来投奔你的。”

我心中微怔，叶放继续说：“不过也好，两个术士一起在云宝山修行，这对叶家来说更是好事。你们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