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来到省城（2 / 2）

八十块钱要是能找到王小梅他不心疼，就算是找不到也不后悔，大不了他也去城里找份工赚回来还给父亲，可是现在这八十块钱没了，就是把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给掐灭了。想到这里，他懊恼的把头塞进衣袖里，汽车的轰鸣掩盖了少年的哭泣，宽大的衣服掩盖住了他肩膀的震颤。

高天琪将黑色长发别于耳后，看着似乎睡着了的李铁生，清秀的眉眼透出担心的神色，她同情这个善良的少年的遭遇，所以想要对少年说些安慰的话，或者是施以援手，但是不知如何开口，再者，既然少年还是上了车，想必是省城里有投奔的人吧。

两个小时的车程结束，高天琪下车时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开口问那个可怜的少年是否需要帮助。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高天琪的胳膊，顺着手臂望去，那是一件崭新的黑色毛料大衣，脚下踏着带着哑光的新皮鞋，装束像个年近四十的领导干部，让高天琪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和她同岁的周跃平。

“天琪，你东张西望什么呢？”周跃平欢快的问，阔别了一个寒假，他再次看到高天琪的时候，笑容马上在那张白净的脸上荡漾开来，眼睛变成了两道月牙，一把接过了高天琪手中的厚重皮箱。

一个愣神的工夫，李铁生消失在人流中。

“你刚才是不是没认出来我？”周跃平满面红光，对父亲刚给他买的毛料大衣以及新皮鞋感到颇为自豪，在年少的学生心里，成熟的衣着似乎能将他们与大人的身份画上等号。

因为周跃平已经买好了两个人去bj的火车票，车是晚上才开的，所以周跃平就请高天琪到家里坐坐，顺便吃上一碗周跃平母亲最拿手的搓鱼子。

他们二人的父亲原来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两家关系处的不错，所以高天琪与周跃平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后来周跃平的父亲就被调到铁路局任职了，不过从前的友情延续下来，虽然高天琪读的土木工程专业，周跃平读的是铁路专业，但也都在bj的同一所大学，所以两个人除了闲暇时间出来逛街看个电影，寒暑假也都是搭伴同行。

在周跃平家高天琪吃了一碗热乎乎的搓鱼子，又盛情难却的拿上了周跃平母亲给她在车上吃的水果和点心。在火车站里等车的时候，周跃平笑嘻嘻的对高天琪说：“我妈对你比对我还亲！一个劲儿给你夹菜，她可从来没对我这么热情过！”

高天琪半开玩笑：“你还用得着别人给你夹菜，当我看不到你狼吞虎咽的样子？”

周跃平略有些难为情的笑了：“到bj就吃不到我妈的手艺了，我多吃些是为了聊表思乡之情嘛。”

李铁生徘徊在省城的火车站前面，这是他第一次来省城，见识到了新奇的高楼大厦，以及在路上来回穿行的汽车，还有不少人头顶那夸张的一头卷发，穿着鼓鼓囊囊地皮夹克行走在路上，这些他之前也都只在周二狗家的黑白电视里见过。

不过，李铁生对城市的新鲜感，很快就被经济上的窘迫给取代了，胃里也泛起了饥饿的酸水。偏偏火车站的边上围着一群卖烤洋芋、烤红薯的。他们在铁油桶改造的窑炉里堆满炭火，烤熟的食物香气顺着窑炉的小烟囱飘出来，混着旁边茶叶蛋锅里的香气，不识趣地飘进李铁生的鼻腔，有好几个男人，他们背着几乎有一人重的蛇皮口袋，在摊位前停下来，买上一两个烤洋芋，既能解馋又能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