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彼此寄暖（1 / 1）

车上的人们熙熙攘攘的醒过来，他们都显得那么疲惫，每个人都嘴唇干裂，他们用舌头湿润了唇边，这样就能短暂的遮掩干裂的嘴唇，每个人都有气无力地伸着懒腰，好让自己早点清醒清醒。

人们陆陆续续地下车，司机师傅告诉乘客们两个小时以后发车，也就是6:3出发。让人们到时候提前几分钟回来，也别让大家因为等你一个人，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当车上的人陆续下完车以后，唐凌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因长时间坐着而折皱的衣着，他搀扶着座椅慢慢地走下车。此时的他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由于长时间的坐车，他感觉口里苦涩的，头有点晕晕的。走下车以后，他拿出手机拍了一下车牌号，因为这里停了许多车，他怕等一下自己认错了车，而错过了坐车。如果自己一个人被撇下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样的话，对他来说糟糕透了，想到这些，他自然拿出手机拍照了。等所有人下车走完以后，一位司机师傅叫另一位师傅说：“走了，我们也一起去吃点。”

那位师傅答应道：“好的，你先下车，我整理一下，马上就下来。”师傅下来以后，又叹了口气道：“唉，大晚上的开车，真是劳心劳力。”

另一位师傅安慰道：“别抱怨了，大家都不容易，你看咱们车上的这些人，哪个容易。”两位师傅边走边谈论着，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唐凌，其中一位师傅认出了唐凌，认出唐凌是车上的一位乘客，他问道：“是不是车上落东西，你现在急不急着用？”

唐凌觉得长时间坐车的原因，自己嘴里有点臭，他像鱼喝水一般，轻轻地开口又立刻闭上嘴道：“没，我没有什么要拿的。”其中一位师傅似乎知道唐凌的窘迫和他停留在这里的原因，师傅说：“给，这是我的号码，有什么事联系我。”他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内心欣慰至极；他像遇到了江湖知己（江湖知己：江湖中遇见的过客，能一眼望穿彼此内心的人，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对方帮助，却不祈求有任何回报，没有给对方带来任何压力的人般，内心已经乐开了花。他嘴角勾起微笑，点点头收下了师傅的电话名片，当他想开口和师傅道声谢谢时，却发现师傅已经走远了，他站在原地脸上露着傻笑脸，又摇摇头的，然后他向已走远的师傅方向轻轻弯腰以示感谢。凌晨的微风，夹杂着露珠吹过人们的身边，如果这露珠吹落在人们嘴唇过，如果有人细细品味这露珠，人们会发现这露珠有点咸，咸的让干裂的嘴角隐隐作痛，只是此时人们没人注意到，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太疲劳了，也许是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样的事已经已经习惯了；风中夹杂着服务站中各种小吃的味吹过人们的身边，如果是平时你仔细闻，每走一步就能闻到另一种小吃的味道，这么多小吃，总有一些是你吃过的，可能你闻了以后，当时还会说出来几种相对应的小吃名称，可是对于这群刚下车的人们来说，此时只有一股怪味。唐凌越走近服务站越想吐，他看见满地的垃溅满油的小塑料袋；人们吃完后的方便面桶，捅还有没喝完的汤，桶还起一层黄黄的；还有水果皮、残渣。终于他还是没有忍住，他的胃就像是不受管教小孩般，他越努力控制自己不让吐，可是它越是反着干，终于他看见了一个装满了垃圾的垃圾桶，终于它见到了自己的归宿地。他呕吐了，只是吐出来的全是水，吐后嘴里感是一股异样味，有点苦又有点继续想吐的。每次他经过这样的事情，他平时一点烟味不沾，经过呕吐后总会点烟抽，烟对他而言是苦的，苦到会呛着脖子，不过烟带来的苦不会让他沉闷，能让他变得清醒许多，仿佛此时的烟是他唯一的自救方式。现在的他也不例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口袋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又望了望四周，看见他的右边是超市，低着头快步走到超市里，到了超市里他手指着烟，让老板给他拿一包烟，烟是比较廉价的烟（11块钱一包，又买了一个打火机，他走到人员较少的某个角落，手颤抖着拆开那包烟，然后点燃一根烟，几口就把这根烟抽完了，他由于平时不抽烟的原因，抽了烟以后又咳嗽。但是，他没有停止抽烟，他又点燃了一根烟，连续抽了几根烟以后，嘴里的烟味已经完全覆盖住那股怪味道，他感觉没之前那么沉闷、苦。于是，他走到服务站的食堂去买东西吃，食堂里中间有桌椅板凳，以便人们在这里吃饭，周边是各种小吃的挡口。其中有长沙的臭豆腐、锅贴、手抓饼、米线、炒饭等，唐凌买了一盒盖饭，然后在附近的卤挡口又买了一根鸡腿，一共花了8多块钱，唐凌觉得这是明目张胆的抢钱，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有闲人会管这样的事，而且人家价格已经标出来了，就算真有人想管，也没有人能管。他其实也没有多好的胃口，但是，他深知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所以此时只能逼自己能吃多少是多少。买了饭和鸡腿以后，走出食堂拐了两个弯，走到离食堂比较远点某个角落，他拿出纸巾铺了一地，轻扶起自己后背的衣服，轻轻地坐落在纸巾上面，饭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漫不经心地吃着东西，若是搁在以前，可能他都不敢走这么远，毕竟现在是凌晨又是一个人生地不熟地方。如果他眺望四周，他肯定能看见小男孩一家在他的左方向坐着吃东西，可是他没精力去关心周边，光是吃这饭就够他用尽全力了。小男孩一家人，因为小男孩见到垃圾或者听到一些粗话就会吐，就会吃不下饭，所以他的父母带他过来这边吃，小男孩看见唐凌一个人在那吃饭，他征求得父母的同意，就小跑过来唐凌这边，两人像是亲人一样很柔和的吃着饭，他告诉小男孩，又像是劝慰自己地说：“人活着就应该吃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吃的饱饱的。”也许，正如他以前跟朋友、家人所说般，一个人吃饭不香，一起吃饭才香。这是他每次做好饭菜等朋友、家人时，问唐凌为什么不先吃而等他们，然后回答他们的理由。唐凌像是一位父亲用筷子扒拉下鸡腿上的肉给小男孩，小男孩像是懂事的孝子，他告诉唐凌自己吃不完，他会把自己饭里面的一些菜夹到唐凌饭盒里，两人像及了一家人，唐凌给小男孩夹菜的时候会忽然的晃了神，在想自己如果有这么个小孩，也许自己找到活着的寄托，但没一会他就会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他更加珍惜此时的生活，跟小男孩有说有笑的吃着饭。拐弯处的灯光有点暗淡，却足够照亮来往的过客，足以让两人看清彼此脸上微笑；两人的心有点孤僻，进而显得有点冷漠，剩下的余温，却足够彼此相互温暖。天渐渐亮起来，两人的欢声笑语响荡在拐角处，彼此都觉得就连空气也因为他们变得温和起来。

人们吃过饭后，陆续回去车上，小男孩的父母在叫他回去了，小男孩站起来轻拍裤子，他对唐凌说：“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卤鸡腿肉很是好吃哦。”说完调皮的吐了吐他的小舌头。

唐凌听到男孩感谢的话，从内心而发的笑了，他此时觉得这顿饭钱虽然有点贵，但是花的却很值。唐凌也说：“谢谢你。”是的，他应该感谢小男孩，因为他父亲去世以后，他好久没有和人好好吃一顿饭了，每次和母亲吃饭，母子俩都像刻意避免在一起吃饭一样，好像两人一起吃饭会让对方想起一些家事，都只会让对方更加痛苦，因此两人很默契地在另一个人来吃饭以后，就以已经吃饱了的借口离开饭桌，而且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确没心情吃饭，所以一个人吃饭时，也是无精打采的。今晚这段饭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吃的最舒心的一次，没有任何烦恼、焦虑，因此他感谢男孩也是无可厚非的事。男孩听后看向唐凌，两人相视一眼便哈哈哈大笑，仿佛都觉得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傻的可笑。男孩收拾完自己的饭盒，便轻轻地走过了，回到自己的父母身旁，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车上。唐凌将地上的纸巾、饭盒拾干净，他将它们轻轻放在垃圾堆（垃圾桶因为垃圾太多溢满出来，因此在他看来是垃圾堆上，他慢慢地走向车子的位置，走在路上的唐凌心想“在这样的陌生人的地方里，一个人生活应该会是怎样的。也许是很安逸的生活，没有任何人打扰；也许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因耐不住寂寞，几天就走了。”他不确定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会是怎样的，就像不确定自己能否在牛街稳定下来生活。当他回到车上时，人们都已经在车上等他回来，他上车时，没有任何人说他，他也没察觉到人们的不满，也许是大家都酒足饭饱无心抱怨。当唐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他看见对面的小男孩，男孩正在嘴角微笑着看着他，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而让人踏实，没有任何噪音。安静是世间人与人之间给彼此最好的温暖，世间本该就这样，每个人都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每个人都闲散的享受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应该是怨声载道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