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下四国（1 / 1）

乾国大乱这不仅给那些造反派们一个作乱的好时机，而且这对于苟在草原猥琐发育的崔文川来说更是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可惜等到崔文川得知北地作乱的消息的时候，朝廷的命令是连同乞伊金平大破敌军的战报一齐送来的。

崔文川在刚看到北地叛乱的部分时先是大喜觉得自己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到了，可是当看到朝廷的捷报后他便知道留给自己发育的时间不多了。在叹息自己错过大好时机的同时，崔文川对于当今这位圣上的敬畏之心又多了几分，虽说北地之兵大多是些杂兵，但在一日之内正面击溃三倍于己的对手，这样的勇武天下又有几人能与之匹敌呢？

世人皆以为乞伊金平不过一介武夫，但他今日将胜报传于天下的举动不就是一记无解的阳谋吗？他这就是在明着告诉各地握有兵权的将领，“朕知道你们值此时机都会心生异心，但如今你们也看到了，即便是数倍于己的敌人在朕的面前也不过土鸡瓦狗。朕的这道军报既是在安你们的心，也是在告诫你们若是你们胆敢作乱下场也将和今日之敌一样亡于朕的军势之下。”

既然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那他就更应该抓紧时间了。感叹过后，崔文川便与第一时间召集了手下的六位怯薛将军，命他们调集手下军队分别护送向北与向西的迁移队伍前往指定的地点。即便和律规再怎么能征善战，最终也逃不过被朝廷剿灭的下场。若是他带着残余势力重回北地，那朝廷就得多花半年的时间用在北方的战事上，等到朝廷的下一道旨意下来的时候估计也都是天鼎九年的年中了。

可是如果和律规脑子一热直接和乞伊金平进行决战的话，那留给崔文川的时间就只有不到两三个月了。这种时候崔文川可不敢去赌，赌赢了还好说，赌输了谁知道乞伊金平会不会拿自己做个典范，因此崔文川在选定北面和西面的定居地时特意选了乌兰巴托和赤塔，而将蒙古的边界扩大至两地后整个东部草原也就大致都是蒙古的控制区域了。

草原政权想要推翻一个封建化的国家历朝历代以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金国末年时的实力也远在蒙古之上，若是哀宗完颜守绪能早生个几年那成吉思汗灭金的脚步也会慢上一些吧。敌国君主昏庸这是草原政权以弱胜强的重要因素之一，可是就乞伊金平那个样子也不像个昏庸无能之辈，顶多算是个残暴的君主而已。

如今的崔文川看似即将控制东部草原这一大片地区，但这么一片地方能够产出的粮食根本不足以支撑崔文川进一步的扩军。而且他的军队现在的武器装备都还是源于乞伊洪基的援助，这就是说只要大乾方面切断金山与蒙古的军火交易，蒙古就无法再大规模地武装自己的军队。

按照目前的形式来说蒙古在乾国的面前不过就是个大些的蚂蚁毫无未来可言，要不是崔文川从宋文丘那里得知了一些其他的消息，估计崔文川就真的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接着奏乐接着舞了。原来整个东亚地区并不只是乾国与南面的大梁争霸，在大梁的西面还有大周和西秦这两个独立的政权。

根据宋文丘给他的那幅地图来看，这个周国占据着西夏与吐蕃之地完全隔断了梁国与西域的沟通。周国在西北常备有四洲两府六军司统共十五万大军，一旦梁国大举进攻乾国那周国必然会出兵染指中原，因此这也正是大梁这百余年来从未对北方发起过大规模作战的根本原因。

相比起梁乾周三国而言，再西面的西秦的实力就不是那么显眼了。不过正如周国之于梁国一样，西秦扮演的就是牵制着周国的那个角色。西秦的人口虽然不多，但它那恐怖的动员能力永远都会令它的对手胆寒。

大周实力最鼎盛时期曾发兵三十万打算一口气灭了西秦，一开始周国的军队势如破竹很快就攻破了西秦的国都，就在周国朝廷以为战事已经结束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麻烦无不在时刻地告诉他们战事现在才刚刚开始。

攻破国都后周国军队发现偌大的皇城内竟空无一人，除了先前奋勇抵抗他们的西秦军队和百姓外整个都城内的其他人都早已撤离。本以为拿下敌国都城就应该胜利的周军们这才知道中原的那一套在这是没用的，对于西秦人来说所谓的都城不过就是个高些大些的大市场罢了，只要人在哪里都是生意场。

这样一来粮食本就见底的周军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无论是进还是退他们的粮食都撑不了几日，于是这些深入西秦腹地的周军只得原地驻军，并时不时分派几队斥候出城探查。可是每次被派出去的斥候最后也就一两个能够平安归来，将领们在询问这些侥幸活下来的斥候是何人袭击了他们时得到的答案竟没有一次是相同的。

有的人说袭击他们的是突厥人，有的人则说袭击他们的是波斯人将领们得到的答案一直都在变，最后他们甚至认为这些幸存者应该是疯了。随着粮食的见底，不安的情绪弥漫在整个周军大营内，到最后士兵们只能杀了马匹和骆驼来充饥。

于此同时周国朝廷也因为久久未曾收到前线的战报而忧心，他们在抓住梁国与乾国交战无暇西望的时机再次派出了一支军队西进。等到这支周国军队找到那三十万大军时，那些周军竟已经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三十万周军最后剩下的不过十八万人。

在得知前线战况后的大周朝廷大为震惊，而且那时正值梁国与乾国的战事已分出了胜负，大周皇帝担心梁国引兵西进于是赶忙派人遣使前往西秦求和。西秦皇帝也明白战事的继续于己无利因此便答应了周国的求和，不过在商讨和约条件上，西秦皇帝深知周国此次乃是被迫求和，而西秦则是占据着主导地位。

最终在西秦的步步紧逼下，周国以割让阴山一带外加赔款一百万两白银的惨痛代价结束了这场失败的西征。经此一役后周国的实力大减再无东窥西进之力，此后数十年周国便一直蜗居于高原之上，除了每年必有的边境摩擦外从未发起过任何一场对外战争。

在了解了天下大势后，崔文川终于明白为何南梁几乎坐拥整个天下却对北面的乾国如此放纵，当年只是一个西夏就能与宋朝扳手腕，更何况有西周这个超级加强版吐蕃帝国在。最开始崔文川还觉得大乾被草原部落牵制着就已经够难受了，没想到大乾居然是四国里最舒坦的一个国家了，除了草原部落和南高丽那种弱鸡外再无掣肘之力。

天鼎九年二月。

在天鼎八年十一月的时候崔文川的军队就已经到达了乌兰巴托和赤塔两地，经过两个月的经营两地与大帐间的数百里草场也得到了初步的巩固。蒙古得到发展的这段时间北面的战事也决出了胜负，乞伊金平和萧从的十万大军于天鼎八年十月诛灭和律规及其党羽，在斩杀和律规后乞伊金平又带着萧从及其手下的十万大军挥师北上。

距离乞伊金平北上后三月后，北地六十万“反贼”被“正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乾。崔文川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一颤，独坐大帐半个时辰后才勉强缓过劲来。他想过乞伊金平会严惩北地，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狠，看来这位今上对于这些当年的功臣是厌烦到极点了，而且如此行为之后必然伴随着一番更为激烈的疾风骤雨。

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的崔文川立时传令各部停止扩张并减少与大帐的联系，尽量做到非必要不联络。还是那句话，崔文川不敢赌，他也不能赌。人生不是游戏，没有重来的选项，从现在开始他的每一步都得走的小心翼翼，不能犯一点的错误。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朱升给予明太祖的这九字方针就是他崔文川现在需要做的。